然后贾琏才有些明白,在邢夫人心里,她虽是填房,也算是贾赦的正头夫人。所以邢夫人觉得,贾赦和她,以及自己这个原太太所生的爷们,他们三个才是这院里的正经主子。
别人,包括贾琮这等姨娘养的孩子,她都不放在眼里。
虽有世情可循,但这等错漏偏颇,令人耻笑的话,实不该从当家太太口中所出。
难怪邢夫人分明地位尊贵,贵为一品诰命夫人,在原著中却混的和小妾一般,人憎狗嫌的。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人才好对付,也就是说在这东跨院里面,他只要能把贾赦给解决了,基本就万事大吉。
贾赦倒没想到贾琏突然这么有种,敢真的举剑让他赐死。
度其模样不似作伪,一时倒也没有再致其死地的想法,只是毕竟还有怒气。
又见门口聚集的人面有戏谑,直觉被看了笑话,怒火忽然就有了宣泄处。
“还不都滚出去,堵着做什么?!”
愤怒的茶壶砸碎在门口,小厮和姬妾、丫鬟们顿时吓得作鸟兽散。
没有了旁人,贾赦便没有顾忌,再次怒视贾琏:“混账东西,做出这等畜生之事,老夫真恨不得依你之意,一剑杀了你,也免得你这悖逆忘伦的东西活在世上玷污祖宗!”
面对贾赦的辱骂,贾琏心说论玷污祖宗,谁及得过你……面上却不敢表露,只低头道:“儿子知错,请老爷息怒。”
邢夫人是最怕家里再闹出事来的,见事态有平息的动向,就又劝和起来。
如此贾赦也不好再作他态,复骂了两句,便斥道:“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回去那边去?你记好了,以后没我的传唤,你不必再回来,连请安也免了,省得我见了生气。”
听见贾赦这话,贾琏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这个世道,老子就是王法,就是天!
要想反天,风险实在太高,甚至以他当前的地位来说,反抗贾赦,就是找死!
所以,面对贾赦的怒火,他唯一的选择只有平息。
故而才演了这么一出先发制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把戏。
总算结果还行,他也暂时不用考虑是弃剑而逃,还是持剑反杀之后再逃等九死一生的方案了。
“还不滚?”
贾赦心情烦闷,看贾琏放下剑之后迟迟不走,便再次喝道。
却见贾琏迟疑再三,竟再次伏请:“儿子自知罪孽深重,本该一死。我死且罢,然我之身体发肤,身上的一切,都是老爷恩赐,而今我不但未曾报答老爷的生养之恩,倘或今日因我之过,还要累及老爷名声,便是死了,儿子心中也实为不安……”
贾琏虽然说得含蓄,但是他相信无论贾赦,还是邢夫人,都能听得明白。
诚然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他会声名尽丧。
但是,对贾赦而言,又何尝不是?
更有甚者,他只不过是国公府一个公子哥,闹出这样的事,他大不了闭门不出,任由别人笑谈就罢了。
但是对贾赦而言,可就惨了。
他身上袭着祖宗爵位,位居一品,便是入朝听政,也是靠在前列。
越是尊贵的人,越是在意体面,他不相信,贾赦会乐意让外面的人,甚至是朝中同僚对他指指点点。
果然,贾赦在听了他的话之后,胸口明显起伏了好几下。
忽然抓起面前玉白色的茶盏,狠狠的朝着贾琏头上砸去。
纵然是贾琏有所防备,第一时间躲避,茶盏还是落在他的肩上。
剧烈的疼痛令贾琏连忙低头,不让眼中的冷意被屋里的两人瞧见。
果然只有亲身感受了这种欺压和折辱,才能深切体会到原身的愤怒和怨恨。
面对一个对自己动辄打骂,分毫不顾尊严、死活的父亲,任何人,都不会留存父子情义。
在原身心里,早就巴不得老东西早死早好……
如此甚好,倒也合了他的意,往后行事,便不用顾忌那许多了。
“该死的畜生,你还好意思说,祖宗的脸都要让你丢尽了!”
贾赦兀自喝骂,一边在桌上扫视。
幸好此时桌上除了那件他刚刚买来,实在舍不得丢出去的前代瓷壶之外,再无趁手之物。
见贾赦再怒,邢夫人忙劝:“琏儿纵然有错,老爷打也打过了,琏儿他自己也认了错。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如今之计,还是使个法子,莫让今日之事传出去才好。”
“那你说怎么办?”
相比较处置贾琏,贾赦果然更在乎他自己的名声。
邢夫人本就缺少才干,此时被问,支吾半日也无法回话,场面一时安静。
“儿子无意为自己开罪,只是为了老爷的名声计,等会回去之后,倘或凤丫头问起儿子身上的伤势从何而来,儿子只说不慎将老爷书房珍藏多年,十分珍爱的紫晶翡翠玉瓶打破,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