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一片沉寂,风声、树影、山岩,目之所及,皆在尘埃中静了下来。
盈盈月色淌在了金色的湖底,又被厚重的云层逐渐遮去。
阮潇吸了吸鼻子,忍不住一把推开盛云起,咳嗽了两声。
“这什么东西烧糊了呀!”红螺捂着嘴,将方才跳上了自己肩头的巨蜥推了下去。
巨蜥小心地踮着脚尖,察觉到地面地温度并不滚烫之后,才放心地松开了抱着尾巴的手。然而尾巴一扫,尖端碰触到湖面,登时“滋”地一声,疼得他疯狂跳脚。
息然温柔地拥着白襄,轻声道:“那是魔湮灭时的气味。”
就跟烧焦了一样,连灰都不剩。
红螺笑道:“君上说得是。我就说怎么有些熟悉呢,原来是几十年前闻到过。那还是当年上星君的时候呢。”
躺在湖底的玻璃珠子一溜烟儿滚到了阮潇跟前,被毛绒绒的爪子一把摁住。
水麒麟好奇地打量着,甚至还试探地舔了舔。那玻璃里头,似乎有个小人儿在敲着墙壁说些什么。
就在水麒麟要嗷呜一口吞下之时,被阮潇抓住了额上的角,硬生生从它嘴里拿了出来。
只听小刀拖长了声音抱怨道:“好热啊,你们那儿不会要毁灭了吧?”
“方才让你出来你又不动,没被热死吧?”阮潇仔细端详了一番。
小刀抱着手,自暴自弃地瘫坐在城楼上,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
阮潇将玻璃珠子装回了乾坤袋,和仍旧对九层宫秘境无比垂涎的水麒麟对上了视线。
麒麟兽狰狞的面目此刻竟然透着一股憨气。
盛云起慢悠悠地叹了一声。到嘴的鱼肉跑了,真是有些遗憾呐。这家伙若曾是上星君的坐骑,现在都指不定什么年纪了。
啧。肯定不好吃了。
水麒麟被他盯得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靠近了阮潇几分。
“这当真是水麒麟?”白襄甜润的嗓音传来,扑到了毛绒绒的异兽身上蹭了蹭。
水麒麟还想退,但红螺和巨蜥立刻将它围住,上下其手。它可怜巴巴地往阮潇身上拱了拱。
阮潇摊开手,示意它自求多福。
偃甲兽也蹭了过来,乖巧地趴坐在了地上。只是可惜了那块白玉,如今只剩下一只角孤零零地立在脑袋上。
阮潇抚摸了一番,将它引给了息然。
“这部分我再来修,或者你下次看望白襄时带到大荒山吧。”阮潇笑道。
“无妨,”息然如今长高了不少,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连说话的语气都比过去要成熟了许多,“就这样也很好。”
“对了,你们想要找的东西是那个吧?”
阮潇和盛云起循着他的指示,发现熔化的黄金并未填满湖底所有的空隙。更准确地说,是沉重的黄金将整个湖底往下压了一部分,露出了东南角的一截栏杆。
栏杆后侧的角落里,原本的墙面早已不在,只有一只漆红的盒子躺在里头。
-
“这位客官,咱们这东西名为冰肌玉肤丸,可保容颜永驻,貌若天仙――”扭着腰肢的鹤族女子美目盼兮,拉着经过的客人衣袖。
饶是这几日在各族妖怪的调戏下,陈凡挈已经习惯了些,此刻亦不由面上泛红。他清了清嗓子,问道:“那比之大荒山的美容养颜丹如何?”
鹤族女子一听,脸色顿时冷了,语气疏离:“你看便是,提别人的东西做什么。”
随后扭过头,又忙着招呼别的人。
陈凡挈摸不着头脑,在展销会来来往往的人族和妖族中新奇地左右环顾。好不容易他才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了一个武器摊处,那一双招风耳的老板正与面前的女子相谈甚欢。
“桫椤师姐!”他大喊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冲了过去。
武器摊对面,白襄挑了一只血红的玉佩,没有理会叨叨的狐族青年,将玉佩系在了息然腰间。
忍冬和若若则尽职尽责地守在了分给大荒山的地方,既要给有兴趣的顾客介绍偃甲兽,还要发一本最新的《奇物研究》,忙得不可开交。
预先备好用来放订单的台上竟还多了几份刊物稿件。
盛云起远远地看着,心满意足。侧头时,见身旁的少女似乎仍旧在想心事。她捏着腰间的乾坤袋,生怕丢了,里头可装着他们这一趟最重要的东西。
相比之下,盛云起云淡风轻。
“怎么还不满意?”他拨开了阮潇额前凌乱的发丝。
阮潇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情景中,这才回过神,语气十分怀疑:“我们真的打赢boss了?魔族不会再复出了吧?可是按你说的,现在没有boss了,那白襄怎么办?”
盛云起被她问得一愣,无奈地笑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门都被你焊死了,还想这个做什么。”
“同尘君!”忍冬急急地将他们俩拉到了大荒山的展位上。
此时,这展位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