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天将遭遇的灾祸是你每一段疏懒时间积累的报应。”凑巧在佳句赏析里看到这句话,循蹈关掉手机推送。
金豆酿成的这场祸不只是肇事者的,更是受害者的,因为消极得心安理得,所以恶果来得干脆利落。
还没轮到再和金豆搭夜班,她就被调离一线岗位了。
她给病人输错了血。
3床的病人转到了13床,3床又住进了新的病人。恰好两个病人都要输血,转到13床的病人血已经取回,但输血单上的床号没有及时更改,金豆发挥了她低度的责任心,转头就给新的3床病人输上了。
病人家属还因输血安排之快,连连致谢。
正当她沾沾自喜之时,病人家属发现血袋上的姓名不对,急着反馈给医生,所幸病人是ab型血,错输的是o型血,且量少,并无不适的反应。
科室多次道歉,认真检讨,并通报处理结果,得到了家属的谅解,不再追究。
金豆涕泪涟 地解释:输血查对制度?她觉得已心中有数,查来对去――麻烦;双人同行原则?她觉得自己干得更快,等来等去――麻烦。
好了,这下不用做了,不再麻烦了。
科室会议,主任最后说了几句话:“这不是一个人的错,这是整个科室的问题,管理的漏洞、程序的不严谨、培训的不到位,放任自流,才酿成如今的大错。毁了的信誉,最难挽回,这和在座的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我希望所有人能全力以赴去维护、去坚守。”
在医院里,就要做一根永不松懈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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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医生,循医生。”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呼叫,循蹈停下转身,原来是自己管的病人。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手伸到循蹈鼻子下面,“我拉出来了,是不是要交给你?”
“哎呀呀――你拿那么近干什么,远远的我就能看清呀!”
递过来的是一枚胶囊内镜,躺在卫生纸中央,循蹈赶紧把脸抻远一些,打趣道。
“我都擦洗干净了。”病人堆着憨憨的笑容,把手缩了回去。
“好的呀,可以扔掉了,信息都记录在你背的那个小黑匣子里,我看完就出报告。”
胶囊内镜,一个形似胶囊的摄像头,吞下后可以拍摄全消化道。
但它不易控制,所以检查的范围虽全却不精,但作为补充检查,尤其是胃、肠镜接触不到的小肠地带,在这七、八米的地盘上,胶囊内镜就是观察主力军了。
“扔了?”对方有待确认的口气,似乎把做之前和他讲的步骤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嗯,你留作纪念也可以。”
“真的不要了?”病人再次确认。
“是的,我要你拿给我看,就是要确定你把胶囊排出来了,而不是嵌顿在体内。”
若不交代拿给医生看,以往很多次,患者都说忘记留意排没排出,还得再透过x线确认。
多了这项交代后,病人又抱怨,费劲巴拉从粪堆里扒出来的,医生竟然只是看一眼就丢掉。
“好歹在我体内一日游,那我就留下做个纪念。”
“行!”
“亲爱的,我明天值班,后天下夜班要去赶飞机,有什么尾巴你帮我整啊。”循蹈和身旁的女医生撒娇,只要不拖班,就能多淘换出一天假。
“行啊,怎么报答我?”
循蹈一时想不出,做出勾引的手势,示意随便说。
“要不帮我看几个胶囊内镜的片子吧!”
循蹈控制住瞬间要蹦出的脏话,“杀伤力这么强,像是早有准备似的。我自己还有两个没看呢!”
“不答应算了,万一收些难搞的病人,可没那么快收工哦!”成竹在胸的女同事,可不会轻易松口。
“几个?”循蹈很快妥协。
“两个,咋样?不算黑吧?”
“嚯――真能坐地起价,乌鸦都没你黑!”
想到要看四个病人的胶囊内镜照片,循蹈立刻感到大脑充血水肿。
那可是六万多张照片啊!不光看,还要判断,枯燥又疲劳,这两天就扎在医院里吧!
有求于人,必将受制于人,“好――吧!”说着说着唱了起来,“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呜呜呜,每次都被欺侮,小心我一定报复――”
“我,多善良的仙女啊!你就准时下半夜,我保证――不管遗留的事儿多烦多难,我都处理得妥妥的!” 女医生在循蹈歇斯底里的歌声中笑容可掬。
“哎――这还差不多!”循蹈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笑,两只眼睛眯得像两弯小小的月牙。
“图片都下载好了,你看完出报告就行。”女医生忙着交代。
“知道啦!”循蹈又犯了蔫儿,像霜打的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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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团建分批进行,周莫尔这个团已经在路上,除了他的助理、大妖和老项,还有两位中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