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白知逸感觉喉咙干哑又发痒得难受,下意识忽略了自己声音当中的颤抖。
从前的冷静从容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脑海中模模糊糊的赤蓝色眼眸?
白知逸默念着这句话,那股冷意与颤栗从心脏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处。
他回忆着五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白肆衡与他是因为什么争吵来着?
记不清了。
白知逸就记得他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后来陵鸠回来了,再之后的记忆就是陵鸠毫无生机地放在地上的画面。
中间那段时间……
自己是不是有一段空白的地方。
“四哥哥,怎么了?你说句话啊,是不是三哥哥信件里说了一些什么话惹你生气啦?”
小团子握住白知逸冰冷的手,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想要给四哥哥暖暖手。
049早就瞧见了信件的内容,心中自然惊起了万丈波澜。
陵鸠的死亡,或许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呢。
它感觉胸口好似被无形的手掌紧紧攥着,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艰难。
白肆衡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猜到了什么,但是这个秘密从以前就被他埋藏于心底。
这是……保护?
049知道白肆衡小时候有过一次身不由己的经历,或许是同样的遭遇让他觉察到了什么,才不想要让白知逸再深陷其中吧。
唉,恩恩怨怨,此消彼长,谁都无法脱离。
所有人都说白肆衡最为张扬坦率,表面好像藏不住心事,偏偏这件事情他藏了五年,若是没有周源,或许可以藏一辈子。
不,确切来说,白肆衡从一开始就打算隐瞒到死亡的那一刻。
就像是白肆衡了解白知逸一样,白知逸也了解白肆衡,但到底他们之间疏远了整整五年。
哪怕这是白肆衡有意为之,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有办法戳穿这个谎言。
明明从前他一个眼神都能读懂对方,我们终究是变了,三哥。
白知逸忍不住低声呢喃着,情绪的激动让那双赤蓝色的眼眸不可控制地出现了。
他突然大笑起来,眼角悄无声息地划过一抹泪珠。
大概是在嘲笑吧。
嘲笑自己这么些年的眼瞎,就因为悲伤而不愿意接受现实,懦弱得让人鄙夷。
白知逸这么些年挺恨白肆衡的,除了是因为他的每句话都能挑动自己的神经,还有无法接受曾经那个崇拜仰慕的三哥导致了陵鸠的死亡。
他原本以为三哥是最直接的罪魁祸首,或许做错了的从一开始就是自己。
“谁要你这么做了?你以为自己是谁?以为这么做我就会感激你吗?”
少年冷漠的语气里藏着逐渐积蓄的怒火,就仿佛看似隐而不发的死火山,下一瞬间就能喷涌出来。
“四哥哥。”
苓萝被这突然一吼吓了一跳,哪怕知道不是冲着她去的,却没忍住红了眼睛,抱着白知逸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
白知逸感觉到温热湿润的触感落在手背,表情僵硬了一瞬间,这才意识到什么,赶忙抱着委屈巴巴的小奶包开始哄起来。
“萝萝,乖,不哭啦,四哥哥刚才不是凶你。”
“呜呜,嗝。”
“哥哥,错了。”
“呜呜呜,四哥哥是坏蛋。”
小团子趴在白知逸怀里哭了好一阵,这么些年她一直在哄四哥哥,但是都没有什么用。
刚才哥哥还可凶了。
哪怕知道跟自己没有关系,可是就是觉得好委屈。
白知逸被这么一打岔,原本复杂的情绪逐渐收敛起来,直到重新把崽儿哄好,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萝萝?”
“哼哼。”
可能是哭累了,小小一只的团子蜷缩在他怀里,不满地呓语一声,长长的睫毛沾染了一些泪珠,脸颊红扑扑跟抹了胭脂那般,指尖忍不住摸了摸那恬静的睡颜,心脏仿佛遭受了一瞬间的雷击。
白知逸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眼底浮现着一抹温柔与复杂。
他大抵是败给了萝萝。
怎么就这么让人心疼呢。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白知逸继续阅读没有看完的信纸,他知道自己必须接受那个结果。
原本以为自己够强大了,呵,他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明明都已经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了,三哥。
窗外的微风吹过脸颊,突然有些凉凉的触感。
[信纸第2页]
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在哭鼻子了吧。
这个时候阿逸你已经多少岁了呢?我也不知道。
这封信大概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吧,周源向来说话算话,他肯定会好好保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