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家三姑姑离辛离离最近,她两步跨到辛离离坐着的牛车上,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用劲之大要不是司马佑安在辛离离背后扶了一把,就要被她拽下牛车,“离离你可回来了!”
辛离离那害怕自己是穿越人士暴露的胆怯在剧烈的疼痛之下彻底消散了,她低头在辛家三姑的手上咬了一口,趁她松手赶紧将胳膊抽了回来。
“啊,辛离离你咬我!”且看她那手,上面印着清清楚楚一圈牙印,有的地方都冒出了血珠。
此时辛离离半个身体都要掉下牛车了,见大家都看她,眼泪汪汪先声制人道:“姑姑,疼!你差点把我摔下牛车!”
赶车的伙计还挺喜欢一路上安安分分不闹腾的小孩,出言帮衬道:“就是,小女郎身上有伤嘞,哪有你这么当姑,上来就拽人家孩子。”
司马佑安脸上没有表情,却悄悄用身体挡在了辛离离前面。
辛家三姑恼恨,被另两个姑姑给拉了去,三人退后,将辛家小叔给让了出来,辛子伯这辈一共就五个子女,这会儿倒是全来了,看情况打头的便是辛家小叔。
辛离离在心中哂笑,面上却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让人看上去好不可怜。
辛家小叔名为辛子叔,因常年种地,身材魁梧了些,偏他非要效仿名士,内里穿着吊带衫,外面披一深蓝色的宽大外衣,露出他半个胸膛的黝黑腱子肉,颇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以往他一出现,小辛离离就怕的连话都不会说了,现在让他打头阵未必没有存着吓唬辛离离意思,他声如洪钟道:“离离回来的正好,有贼人冒充你从母,叔父帮你拦下了,你不知道,那贼人着实可恶。”
“我如何可恶了?贼人叫谁?”袁依婉眼也不错的盯着辛离离看,一边不客气的回话。
“贼人叫你!”
袁依婉遮唇笑了起来,用一口纯正的雅音道:“豚,好大一贼人。”
“貉子!”看热闹的村民哄笑出声,有的人还兴致起来骂起人来。
辛子叔一甩袖,手臂却将袖子给鼓囊的夹在了腋下,看的辛离离眉毛一跳一跳的,拼命在心里暗示自己,你现在就是一五岁小孩,忍住,不能笑!
她不能笑,袁依婉却是笑出声来,她梳着时下妇人爱梳的高髻,所有头发高高盘旋在头的对,小辛离离无父无母,自己怎敢活在乱世中。
比起从来没见过的从母袁依婉,自然还是熟悉些的叔父好些,所以她会同意,可惜小离离选错了人,她记得在看书时,有寥寥几句勾画辛离离,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辛离离冰雪佳人,心比天高,奈何孤女一人,寄人篱下,纵有七巧琉璃肝又如何,所有欢声笑语都不属于她,便是连读书识字都是妄想,她有的只是在寒冬腊月还要为叔父一家洗衣的生活。
她无数次后悔当时没有听从母的话,反而到了叔父家生活,望着手上的冻疮,她决定贪图不属于她的一丝温暖,她要嫁给桓之凡,她要向堂妹炫耀,她要让叔父一家永远只能仰视自己!”
要不要到辛子叔家生活,是辛离离命运的转折点,辛家不做人,要不然能做出支开五岁孩子去找大夫的事?真过去苦日子就来了。
辛离离在心里默念忍住,忍住,她现在是五岁孩子,艹,她忍不住了,这帮不是人的玩意!
“离离,跟叔父走。”
司马佑安一脚踹在辛子叔手上,力道之大,让他狠狠嘶了一声,在辛离离瞪圆了杏眼中,他小小的倒影正摇着头。
辛离离便脆生生道:“我不要!”
辛子叔脸色一沉,“你说什么?你个五岁大的孩子还想自己立门户不成?”
“怎么不行?”她从牛车上颤巍巍站起来,小声同司马佑安道,“麻烦扶我一下。”
对着棺材默念三声对不住,想来辛子伯一片慈爱之心,会宽恕她的,她爬到棺材上,一只手牢牢抓住司马佑安的手不放,一手搂着辛子伯的牌位。
站在棺材上的辛离离可以和辛子叔平视了,她举着手里的牌位问道:“叔父说,我父亲死了是吗?”
辛子伯一直在鼓捣他那两个宽袖,黑着脸回道:“正是。”
她追问:“那我父亲是什么时候死的?”
辛子伯差点就说出口,早死了之类的话,话到口边反应过来说:“你去找医者之后不久。”
辛离离深呼吸几次,直勾勾盯着辛子伯,一字一句问道:“我父亲死后,叔父有为我父亲招魂吗?有为我父亲擦洗身体吗?有为我父亲正衣冠吗?”
说着,她眼眶都红了,里面渗出点点水渍来,她道:“叔父,你们为我父亲安置灵堂了吗?”
辛子伯面色难看起来,他们脑子光想着搜刮钱财了,哪里还会注意躺在床上的辛子伯,这世道乱,死的人多了,他们都没在意过。
袁依婉挣脱开钳制,冷嘲热讽道:“自然是没有的,我赶到的时候,他们正忙着搬你的家呢。”
辛离离泪珠子大滴大滴的落,哽咽道:“所以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