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金黄灿如阳,一株紫菊立鳌头,当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齐映雨走在沈文戈的院子里,羡慕又懊恼,本是想只送放妻书的,也不知怎么的就鬼迷心窍跟着进来了。
窗户被支起,袅袅清烟从手中茶盏中升腾而起,沈文戈正在品茶,在东市的两间铺子,她打算打通了之后,开间茶铺。
瞧她这副恬静冷淡的模样,齐映雨握紧了拳,说道:“少夫人,许久不见。”
在尚滕尘面前一向柔弱不堪的女子,如今就像满身刺的刺猬,灼灼目光盯着沈文戈,隐秘的,能够打击到沈文戈的快感,让她忍不住颤栗。
她拿出放妻书,扣到沈文戈面前案几上,两根手指推着其往前而去,动作缓慢又带着炫耀。
“这是尘郎让我给少夫人送的放妻书。”
沈文戈一抽便将放妻书拿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映雨,这个,被尚滕尘当做珍宝的女子。
与她争了那么多年,她都快成了最熟悉她的人了,甚是无趣啊。
淡淡道:“你不是尚府的人,倒也不必称呼我为少夫人,何况我与尚滕尘已要和离,回去转告尚滕尘,让他务必不要忘了在他们尚家的族谱上,将我除名。”
齐映雨看着沈文戈,突然道:“映雨真的不知道,会因为我导致少夫人和尘郎和离,若是知道,映雨绝不会跟着尘郎归来。”
沈文戈笑了,看着齐映雨明里暗里的显摆自己才是尚滕尘最爱,低头笑了一下,才说:“齐娘子不必在我面前挑衅,不然我后悔回去了,齐娘子可要不开心了,在此,我祝齐娘子得偿所愿。”
像是一拳挥在了云朵了,沈文戈不接招,齐映雨自己憋得难受,她还欲再说,一旁倍柠得了沈文戈的眼神,已经上前赶人了。
“放妻书都已经送好了,齐娘子走吧。”
齐映雨咬紧贝齿,恨恨地瞪了倍柠一眼,又看了看放妻书和沈文戈,终是只能不甘不愿走了。
再她要踏出门的那一刻,沈文戈道:“齐娘子,我还有一句话。”
齐映雨倏而转头,希望能看见沈文戈落败的不忿,可惜她最终只能得到惊吓。
沈文戈望着她,好像透过她看见从前一幕幕揪心的场景,她道:“三年前的雪夜,在小村庄照顾尚滕尘的人,你猜,会是谁?救命之恩,希望你坐得牢固。”
“你什么意思?”
齐映雨瞪圆了双眼,因受惊过度,那双眼好似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一般,她用急切的声音掩盖自己的慌张,“尘郎的玉佩还在我手里,我就是救他的人。”
沈文戈不与她争辩,只是颔首,“当然是齐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倍柠,快送送齐娘子,齐娘子身子不好,可别让她昏厥在我们镇远侯府。”
“是,娘子。”倍柠拉扯着害怕不已的齐映雨出门,两人推搡间,弄翻了院里的金菊,倍柠就又叫了好些人来,才将齐映雨请了出去。
在这乱遭的背景下,沈文戈打开了放妻书,熟悉的字迹扑面而来,她重生归来一直想要的东西,终于拿到了。
读着尚滕尘写给她的放妻书,瞧着一字字回忆两人夫妻生活的美好句子,双瞳覆上的一层水雾渐渐退去。
“将放妻书送到长安府衙领取公牍,日后,便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吧。”
而被请出府的齐映雨,从脚底板一直凉到头,放妻书是我给的,你安心养病。”
齐映雨哭道:“尘郎,我……”
“别说了,映雨别说了,”尚滕尘坐在她床榻前,端起药喂她,也不知是在劝她,还是在劝自己,“这样也好。”
未出一个时辰,裹挟着寒风,一脸铁青的尚虎啸便归来了,他手里还拎着上下打点的孝敬,全被退了回来。
不光有尚滕尘调动进圣上禁卫军的一份,还有他多番预谋,肖想官职再进一步的,所花费出去的银钱。
这些银子倒是解了家中钱银不够的问题,但他们父子俩的官位,在这次调动中,竟是谁都没有成功。
王氏拢着银钱,蹙眉问:“这是怎么了?”
尚虎啸重重解下佩刀拍在案几上,案几摇晃几瞬,险些散架,他咬牙切齿道:“不知是谁在背后害我,将尘儿带回齐氏,沈氏闹着要和离的事情捅到圣上耳中了。
若不是我今日去问,堵的那些人回不了家,他们还不愿意告诉我!拿钱的时候一个个称兄道弟,现在倒是怕的恨不得不认识我。”
掌管府上大小事宜的王氏,怎会不知夫君这几月都在走动官职的事情,闻言担心道:“也不知都跟圣上说什么了?会不会对你们以后有影响?”
这是问到点子上了,尚虎啸恨而捶下拳头,“据说圣上特意问了尘儿带回的齐氏一事,再加上长安城之前的风言风语,你说圣上会如何看待我与尘儿?
惹了陛下厌烦,日后如何还能再精进一步,就连现在的官职能不能保住都是个未知数!”
王氏紧张的手脚冰凉,“这可如何是好?不能让圣上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