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目瞧见沈文戈交叠在身前的手,白皙细腻又小巧,比自己手小了一圈,再看她俏生生等他消气的模样,气莫名其妙就散了。
玉佩右下角确实有一小字, 婉。
唐婉说她家祖籍河南,于前年迁至长安,而后生母病逝, 家中姨娘掌家, 家中是做生意的,按理日子过得不会太差。
可寒冬腊月她却穿的单薄, 手被冻得通红,然衣衫洗的干净, 袖口处已经被磨破抽丝了。
足见其父不喜,所以连件过冬的衣裳都没有。
而她记得,那位六嫂家里也是个做生意的,还因为母亲给死去的六兄配阴婚,六嫂家里人不同意, 闹了沸沸扬扬好一阵子。
倒是巧,名对上了, 家世也能对的上。
唐婉紧张地攥住裙角, 望着野府尹手里的玉佩,又焦急地转头看向沈文戈想要寻求她的帮助。
沈文戈也在这时看清了她。
鹅蛋脸、狐狸眼,是一个长相标志的小娘子。
“七娘子,你且问问……”野府尹叫了几声,沈文戈没能听见。
旁边在人群里搜索抱猫蔡奴的王玄瑰, 张口道:“沈文戈。”
他的声音一入耳,沈文戈便醒了过来,“啊?”
对上他那双不含杂欲的眸子,她定了定神。
王玄瑰不耐道:“让你问问波斯人, 他可有凭证证明玉佩是他买的。”
“好。”沈文戈给了唐婉一个安抚的眼神, 问向波斯人, 那波斯人立刻从口袋里将买卖凭证拿了出来,特别生气地用手指指着唐婉。
沈文戈忽略了波斯人的谩骂之语,只道:“波斯商人言,这是他今日刚收到的玉佩,来卖的人是一个年约四十,体态丰满的女子。”
野府尹核对好凭证后,问向唐婉:“唐娘子,你有何话要说?”
唐婉赶忙道:“回府尹,这玉佩今儿早上我就发现不见了,卖玉佩的定是我那姨娘身边的嬷嬷,她偷拿了我的玉佩去卖,请府尹明鉴。”
野府尹一指那波斯商人,沈文戈就将话给翻译了,随即皱眉听着他不依不饶的话。
“如何?七娘子?他怎么说?”
“他说他不管那些,既然被卖到他这,那就是他的东西,唐娘子是偷窃,他想让府尹将玉佩判回给他不说,还要打唐娘子的板子。”
唐婉咬唇之后就要辩驳,沈文戈对她摇了摇头,在公堂之上吵闹只会影响府尹对她的印象。
如今波斯商人洋洋得意,在府尹面前大放厥词,只会引得不喜,她不说话,就更显可怜,本身她便长相幼小,野府尹会同情她。
果然,野府尹看了一眼波斯商人,冷冷道:“偷窃之物,不得作数。”
沈文戈翻译,波斯商人激动了,什么陶梁欺负外国人,他花了钱买的东西就应该是他的,府尹一点不公平公正之类的话全出来了。
野府尹道:“七娘子,他说什么你就翻译什么!”
那可真是巴不得,她当即就转述一遍,野府尹拍下惊堂木:“安静!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吵闹!”
惊堂木拍响的声音没有让波斯商人冷静下来,他反而觉得是野府尹在训斥他,更加生气了。
壮硕的身材就向沈文戈和唐婉走去,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快,快去制止他!”
衙役听令而动,又顾忌波斯商人不是本国人不敢下重手,险些没能控制住他。
王玄瑰冷眼观看闹剧一般的公堂,在那波斯人险些要碰到沈文戈的时候,道了句:“放肆!”
被他把玩的皮鞭脱手,“啪”一声打在波斯商人手上,抽出一道红印子。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走上前去,一脚踹在波斯商人脚踝,将其踹倒在地,靴子碾在其脆弱的脖颈之上,宽厚的肩膀挡在了沈文戈身前。
丹凤眼注视着波斯商人,里面的暴虐让人毫不怀疑,他再胆敢动一下,脖颈就会断裂。
全场怔愣,野府尹最先回神,“王、王爷,不可!”
王玄瑰冷笑:“谁给他的胆子在长安府衙放肆,沈文戈,给本王翻译,你是吓傻了吗?”
沈文戈缓缓摇了摇头,也只是想起尚滕尘从未站在她面前护过她,护着的都是齐映雨罢了,她蹲身捡起皮鞭递给王玄瑰。
他接过有些嫌恶的看了看,好似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王爷,”她将手放在他手臂上,轻声道,“年关还是不要生事的好,不妨听听我的解决意见?”
王玄瑰瞥了一眼在黑色衣服上显得根根纤指白皙,落下一句:“随你。”
对面,衙役一见宣王收了脚,吓得一个个使出浑身力气,将波斯商人死死压在地上,不能动弹。
瞥见纤细的手指搭在宣王的玄衣上,更是连看都不敢看了。
王玄瑰回到椅子上,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腕,神情更加冷峻。
沈文戈走上前道:“府尹,唐小娘子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