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城门啊!!!!”
贺将军见时候差不多了,下令开城门。
“将军有令,开城门!”
守城士兵急忙拽住绳子,可他们被前赴后继地百姓们压倒了。
他们一个个面色狰狞恐怖,嘴里说着魔鬼的话语,“不能开,燕息就在他们后面!”
“燕息说了只要将军,那就把将军给他们,不能给他们开城门。”
有的守城士兵举起砍刀,可百姓们无惧,一拥而上,又嚷着军队杀人,又强硬的不许开城门。
“将军,坏事了!”
有人登城门匆匆禀告,“百姓聚得太多,阻拦守城士兵开城门,就算勉强开了城门,沈家军一进,百姓们首当其冲,会被碾压在马蹄之下,根本来不及疏散他们!”
贺将军立马回头,快步走了几步向城内望去,黑压压一片百姓的脑袋,他道:“还等什么,快将他们疏散!”
“疏散不开!来不及了将军!”
寒风顷刻间吹透了贺将军的盔甲,他暴怒道:“疏散不开也要疏,他们真疯了不成!”
军队很快赶了过来镇压,他们看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气得举着砍刀的手都在发颤。
墨城百姓们拼命喊道:“你们不去御敌,却要将刀剑向着我们?”
“你们让开,沈家军还在城外!”
“不让!”他们哭喊着、崩溃着,“让他们在外面杀敌,啊啊啊,不能开城门,燕息会进来。”
“不能开!”
数十万的百姓们齐声哭喊:“不能开!”
被三郎拎在马上的六郎一个翻滚率先下了马,三郎则是一个紧急勒绳,六郎像每一个来到城门前发现城门关闭的沈家军一样。
他连滚带爬扑到城门前,拼命拍着门:“你们快把城门打开!燕息就坠在后面呢!”
也就是在此时,他听见了城门里百姓们的齐声,他们说,不能开。
一颗心猛然炸裂开来,他踢着城门,“开城门!快开城门!”
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水一道流了下来,三郎弯腰又重新将他抄了起来,他横更在马上,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他们为什么不开城门!?”
这一刻,燕息战鼓停,寒风停,在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墨城里面,传出的声嘶力竭哭喊声:“不能开城门,让他们滚去做战。”
“滚啊,别回来!”
他们被抛弃了。
一颗颗硕大的泪珠砸下,在脸上冲刷出白道泪痕,沈家军悲戚地折了回去。
六郎重重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哭得不能自己,他的头重重磕在汤池边,对圣上道:“我们被抛弃了。”
圣上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将军,也就是我的大兄,世子他也发现了墨城城门不开,燕息的军队就咬在他的屁股后面,前面没能进城的沈家军,已经从两翼折了回来,
他,他决定带着两千赴死的沈家军,引走燕息三皇子,给我们大部队争取能活命的机会……”
地上的雪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它们混着泥土和鲜血,干涸破败地躺在地上,和一个个沈家军一样。
不知是哪个沈家军喊了一句:“儿郎们打起精神!我们是沈家军,将军们还在!将军们没有放弃我们!不要浪费将军给我们争取的时间,我们跟他们战!”
“战!”
他们眼里噙着泪,哪怕胳膊再沉再重,也死死握住自己手中的武器,砍刀卷边,就捡起地上不知谁的砍刀用。
明光甲碎裂就扒同僚的盔甲套上!
他们回头看去,在燕息的军队中,两千人马那么脆弱,就像是随水漂流的树叶,稍不注意,随便一个浪头打过来,就会被卷入水中。
将军他和那两千沈家军,将活命的机会让给了他们,他们不能死!
抹一把眼上的泪,他们奔入了林中,燕息分出的部队紧咬不放。
如此,愈发往林中深入走,边走边逃、边走边打。
幸好之前沈婕瑶在山洞中存了粮,三郎、四郎、五郎、六郎分别带人去取了山洞里的粮食,他们靠着这些粮食,艰难的活了下来。
夜晚,他们不敢生火,一个个靠在一起喘息。
有沈家军突然脱下身上盔甲,看的周边人一愣,他不顾寒凉,从衣襟中抽出了羊皮纸卷,腿上伤口凝固他就又重新撕裂开,沾着鲜血在上面写了起来。
他低声道:“我乃圣上专门安排在沈家军中,负责记录行军记录的人,我记到了昨日出城前,现在,我要将后续全部记上!”
没有人出言打扰他,没有去讨论为什么圣上在沈家军中插了人,他们自发将其围了起来,为他挡风,还有人脱了自己的衣裳给他披上。
甚至还有人将刚刚受伤,还在滴血的胳膊伸到他面前,“写,给我写,把我们的遭遇都写上。”
“从军十二载,今生第一次被护着的人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