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有片刻的安静。
宋悠不说话, 陆山河唇线依旧紧绷着,侧脸轮廓在透过前窗玻璃照进的辰光中显得有些冷硬。
她收回视线,余光瞥见前头的信号灯, 提醒他:“绿灯了。”
男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指节握了下, 又松开。
车子重新汇入川流, 不大一会儿便转弯驶入了另一条道。
拥挤的车道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前方几乎没什么车,车子开得很平稳。
宋悠瞥着驾驶座上神情紧绷滞涩的男人。
自刚才问过那句话后, 她没答, 他挽了袖口的手臂线条便绷得有些僵硬, 目光落在前方,看似专心开车, 握在方向盘上的骨节却明显多用了两分力。
宋悠抚着额头,气息滞了滞, 懊恼又无奈地呼了口气, 斜他两眼,终究心软了些, 压下复杂心情, 不怎么有力气地开口:“不是不舒服……”
停了一瞬,她抬手挡着车前照过来的明亮光线, 声音轻软地控诉,“你就不能节制点儿?”
陆山河手臂顿了顿, 转头看她一眼。
宋悠转了个身,半靠在椅背上, 颇有些埋怨似的睨着他。
男人视线落进她眼里,一瞬之后, 又移开。
原本驶在道路中间的车子缓缓变道停靠在绿荫笼罩的路边。
驾驶座的男人突然解了安全带, 侧身面对着她, 滞涩沉暗的目光一下子侵进她带了些幽怨控诉的眼里。
垂眸盯着她看了片刻,他伸手覆上她早上一直揉着的胳膊,修长骨节克制着力道,并未握拢,只隔着衣袖搭在她肩下:“我尽量克制了。”
男人沉喑声音与呼吸一齐在她耳边轻拂而过,带了几分克制着情绪的压抑,“手疼了?”
宋悠抬起眼帘,静静地看着眼前神色暗涩的男人,动了动肩膀,原本有些复杂的心绪此刻却突然烟消云散,心下反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涨涩。
安静地默了片刻,她扯过他衬衣袖子,没好气地埋怨:“你那么亲我……又一直没个停,还――”
声音顿住,她气滞地瞪他一眼,手指掰着他胳膊,声音低低的,带了些轻柔懒软的怨诉,“不止是手疼!”
陆山河握住她手指,倾身过去,目光沉沉地看她。
宋悠瞥他一眼,任他拢了手指,认命似的靠过去,头抵着他遒劲有力的胳膊,低声同他讲道理:“你亲得太重了……又没个节制,我会累的……”
昨天在浴室,他那么放肆地亲她,不止是手,她浑身上下都没剩几分力气了,怎么可能不累不困?
她不满地掐他胳膊,语气含糊,“又不是只有一次,就不能……稍微忍一忍吗?”
陆山河身体猛然僵了一瞬,搭着她的指节往她肩胛处落开,手臂环拢,将她揽进怀里。
他低头,气息沉缓地侵染而下,克制着力道,轻吻她侧脸。
男人声音沉缓中染了让人难以察觉的低颤:“下次……我尽量控制。”
他抬手抚过她胳膊,指节或轻或重地揉了揉,替她缓解酸痛,低沉声音近乎贴在她耳畔,“如果让你不舒服了,你说。”
她那么亲近他,迁就他,轻柔低喃地哄他,让人情难自抑……
他不想让她不舒服。
话音落下,男人清冽的气息也浸入她唇边。
他抑制着呼吸,抱着她,流连着吻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补偿,又像是诱哄。
宋悠靠在他怀里,胳膊酸胀缓了些,轻轻缓了口气,任他吻在唇上,声音轻唔着“嗯”了一声。
?
两人到医院时刚好九点。
因为是复查,不需要过于繁琐的检验,因此陆凌让乐乐约的是与上次宋悠车祸住院的公立医院有专项合作的私立医院。
设施齐全,检查专业,还能走专属通道,除了费钱之外,省时省力。
基础检查都是提前预约好的,做完一个小时不到。
拿了检查结果,护士将两人引入特聘专家办公室,笑着朝里头戴着眼镜长得分外斯文俊朗的医生打招呼:“蒋医生,患者检查已经做完了。”
戴着眼镜的蒋医生站起来,身形郎阔往门口走过来,冲护士点头笑。
他穿了白大褂,愈显五官俊逸,深眉俊目,格外惹人眼。
眼镜架在高挺鼻梁上,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严肃,反而多了几分洒脱出尘。
跟护士点头打完招呼,蒋郁仁目光落在跟宋悠一起进门的陆山河身上,顿了下,好看的眉头微微上挑,带了几分意外打量。
陆山河视线冷淡地扫过去。
蒋医生顿时挑着眉梢笑起来,给了陆山河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目光转向宋悠,他抬手推了推眼镜框,指着电脑桌旁的沙发,分外客气亲和地伸手示意:“宋老师先坐。”
态度友好地请宋悠落了座,蒋郁仁饶有兴致地看一眼陆山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