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新岁,梁衡瑞发了国书邀请北庭前往汴京一同贺岁,与此同时,昭昭还收到了一封来自汴京的信,落款是楼暮楠。
她如今已经老了,但是一生一直有一个遗憾就是想再见她一面,面对楼暮楠,昭昭说不上来是什么心境。
兰达回到王帐的时候就看到了她坐在桌子前,旁边还放着一封信,今早的时候巴桑就说有一封来自汴京的信是单独给王后的。
他上前蹲下身子抱住了昭昭:“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昭昭看向他扯出一个笑:“楼太后想见我一面。”
听到她的话,兰达便了然了,怪不得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那你呢?你想去见她吗?”
“我,我不知道,兰达,我该去见她吗?”
这是兰达许久不曾在昭昭眼中看到的一种名为迷茫的眼神,她这么些年来,是坚强的,是勇敢的,是说一不二的,更是当仁不让的北庭王后。
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在她的眼中看到迷茫的这种眼神了。
“昭昭,如果你不想去见她,这封信早在送进来的时候就会被你扔掉了。”
兰达微微一笑看向她,昭昭先是一愣然后也跟着笑了,她抱住他说道:“还是夫君懂我。”
其实她的心里是有一些想去见她的,可是不知为何又有些犹豫,兰达摸了下她的头,:“好了,这次梁衡瑞的宴席就让岱钦和索布德去吧,我们去见楼太后。”
昭昭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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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跟岱钦和索布德说的是要扬州,但其实在半路上就折道去了汴京,如果要走官路,北庭是需要加盖国书递给大梁,然后大梁批准再回国书。
一来二去的实在麻烦,而且昭昭也没有什么合理的身份去拜访楼太后,所以两人便决定独自前往,就当是全一下楼太后的心愿。
坐在马车上,昭昭手中拿着一个绣棚,兰达给她倒了一杯茶看向她手中的东西:“这是给楼太后的?”
昭昭手中动作一顿回道:“初次见面,还是要准备一份礼的。”
对于楼太后,她其实在这几日一直很是纠结,她的自己的生身母亲,但更是大梁的皇后,如今的太后。
这件事放在皇家说句不好听的,那是丑闻,估计梁衡瑞并不知道这件事,不然她也不会继续在昆仑别苑做太后了。
她与自己父亲的爱恨纠葛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她说不上是什么心境,只是觉得自己也应该去见一下,怕自己今后会后悔。
兰达剥开一个橘子送进她嘴里:“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等事情了却,我们可以去扬州看看。”
那是她说了好久想去的地方,如今来了大梁怎么能不带她去看看。
一月后,马车行驶进了汴京,昆仑别苑前几年还有重兵把守,但是楼暮楠和荣锦年喜静,梁衡瑞便去掉了许多兵力,只派了侍卫值守。
“娘娘,有人递了帖子。”
绿萝掏出一封拜帖递过去,荣锦年看着那封拜帖笑着说道:“这昆仑别苑都多少年不曾有人来过了。”
早些年的时候,梁衡瑞也会来这里看看她们,只不过到底不是亲生的孩子,他也是念着当年的赐名之恩才对楼暮楠如此优待。
不过后面他政务繁忙,一年里也只是派小平子来看看,不过这样也好,她们倒也是落个清净。
“有说是何人吗?”
楼暮楠放下浇水的壶看向绿萝,实在是她想不出来还有谁能来拜访她们?如今那些老人死的死,病的病,凌洲还在千里之外。
绿萝摇摇头说道:“奴婢不知,只是那递拜帖的小厮说,马车上的是娘娘您的故人。”
其实绿萝早就到了出宫的年纪,楼暮楠也给了她恩典,放她出宫嫁人,但是绿萝不愿意走,楼暮楠便给她指了这昆仑别苑的管事,一个憨厚老实的人,如今孩子都成亲了。
楼暮楠接过拜帖笑了下:“阿年,咱们的故人哪儿还有。”
说罢她打开了拜帖,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她猛地合上了拜帖急急说道:“快,快让侍卫放行,绿萝,把我的,把我最好的衣裳拿来。”
绿萝和荣锦年都被她这幅样子给吓到了,荣锦年上前一步问道:“何人?能让你如此惊慌?”
“阿年,是,是昭昭啊。”
荣锦年自然也是知道她和楚怀泽之间的事儿,楼暮楠也告诉了她,昭昭就是那个孩子,听到昭昭的名字她也知道她为何如此惊慌了。
“绿萝,你去把人请进来吧。”
绿萝应了声,忙走了出去,她扶着楼暮楠坐到了梳妆台前:“别急,别急,我来给你梳妆。”
她们都老了,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头发也不再似之前那般乌黑,中间夹杂着白发,楼暮楠看着镜中的自己却是露出了一个笑。
“那封信,我本来以为她都不会拆开看。”
荣锦年笑了下,把她的头发挽了上去:“你毕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