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弘遇知道一旦吃下这毒药,生死将被对方掌握,将再无机会摆脱他的控制,彻底沦为失去自由的傀儡。
可看着离眼睛越来越近的剑尖,田弘遇瞳孔感受到了致瞎的威胁,本能地瞳孔骤缩,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明白,只要再犹豫半分,那锋锐的剑尖就会缓缓地刺入自己的瞳孔中,他吓得忙乱抓起地上的三尸脑神丹,恐惧地喊道:“我吃!我吃!”
接着颤抖着将丹丸放入口中,一顿胡乱咀嚼,似乎要将那处于假死状态的尸虫嚼碎一般,然后忍住干呕,囫囵吞下,脸色已是苍白如纸。
看着瘫软在地上的老人,宁远抽剑转身,慵懒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向陈圆圆示意:“圆圆,过来。”
“是,公子。”陈圆圆款款从椅子上起身,温顺地坐在宁远的大腿上,身子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宁远身上传来的温度,这一刻的陈圆圆,感到无比心安。
宁远冷声对地上的指挥使说道:“你可以起来了。”
田弘遇喘息了一会,狼狈从地上爬起,脸上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声音颤抖:“我,我感觉身体里有东西在动!”
“啊~”他惊恐大叫,用力撕裂袖袍,露出干枯的手臂,只见上面有蚯蚓般的东西在皮肉之下蠕动,其状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陈圆圆只是瞥了一眼,立刻被吓得花容失色,‘呀’的惊叫一声,将头埋进宁远的怀里,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宁远也是心中吃惊,《万古毒经》中可没有这么详细的描述,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冷眼旁观。
直到过了一会,那恐怖的蠕动才渐渐平息下来,田弘遇的身体里再也没有异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此时田弘遇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身体仍在不住颤抖,惊恐地站在原地不敢稍动,他脸若死灰,看着陈圆圆,艰难出声哀求道:
“圆圆,看在义父这段时间对你还算客气的情分上,你能不能替我向这位,这位少侠求个情?让,让他放过义父一马?不论是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只求能给我解药!”
陈圆圆坐在宁远腿上,稍微挪动了一下,找了个更为舒适的坐姿,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快意。
这位要将她当作一件物品送入宫中,去服侍那位荒淫无度皇帝的‘义父’,甚至在一刻钟前,还露出贪念。
他从来就没有对自己露出过丝毫的怜悯,一言就要决定她的命运,现在又是怎样一个乞怜求饶的狼狈模样。
陈圆圆转过头去,将臻首埋在宁远胸膛里,不愿再多看这老人一眼。
这位之前还让陈圆圆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应对的权臣,此刻在她心中已然沦为一个丑陋不堪、胆小怯懦的可怜虫。
那份曾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恐惧,如遇阳光的阴影,瞬间消散无踪。
她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再也无惧面对多舛的命运。
田弘遇见陈圆圆不再看他,已经知道失去了所有的倚仗,生出对陈圆圆的怨怼,却不敢在表面上表露分毫,他微微喘着气,站在一旁,忐忑、悔恨和怨毒在心中交织。
宁远眼中带着嘲弄,淡淡地问道:“你可认识郡守黄启梁?”
田弘遇收起杂念,忙答道:“不算熟悉,他跟田贵妃,也就是我的女儿所在势力不是一个派系。不知这位少侠,何出此问?”
宁远微微点头,道:“我叫宁远,想认识一下那位郡守大人,指挥使大人可否帮忙引荐一二?”
田弘遇心念电转,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他原本以为这人是为陈圆圆而来,可听宁远刚才这话中的意思,显然见黄启梁才是宁远的目的。
他不禁想起从别处得到的一个消息,似乎前两日郡府中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一位刺客逃跑了,城中也因此一直在暗中盘查,莫非是和这有关?
如果是这样,他想见郡守,必然是为了行刺!
刺杀地方大员是重罪,一旦牵扯其中,必定会引发巨大的麻烦,作为引荐的一方,不论刺杀成功与否,都脱不了关系。
想到此处,田弘遇心头沉重,可他同时也明白,此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答应了日后少不了麻烦,不答应现在就是死。
这一番思索只在电光石火之间,这位老奸巨猾的权臣已经想明白了所有的关键,苦笑道:“宁少侠,据我所知,这两天城中盘查的很紧,似乎跟郡守有些关联,不知可否告知一声,这事是否和你相关?”
宁远也不怕他知道,点了点头,微笑道:“正是,我此次为杀黄启梁而来,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拒绝的。”
田弘遇拱了拱手,苦笑道:“宁少侠说笑了,老朽不敢有二心,必尽心竭力将这事给办好。”
顿了顿,接着道:“我与黄启梁分属不同派系,向来尽量避免直接接触。此人性情极为多疑谨慎,如果贸然邀请,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
宁远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