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搜的一场意外将众人都引了来,阿宁策马返程的时候正好遇上围猎的侍卫追进了林中,阿宁晃了一眼那些人身上带着的腰牌,是帝宫的内卫。待她返回场地便见商会的众人已经悉数返回,原本还在场边的赫德却不见了身影。
见阿宁回来跟着宣枝等人一同簇拥上来的还有阿宁的母亲宴清安,她关切地看着阿宁,生怕在她身上找到受伤的痕迹。看着这般的宴清安,阿宁忽然明白了她的感受,自己又何尝不是仗着她的关心和爱护,从未告诉过她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阿枝,这是我的母亲。”
阿宁浅笑着告诉宣枝,后者脸上一喜,对着宴清安便是低身一拜,“夫人好。早听闻姑娘找到了母族,今日才得见,夫人唤我阿枝就好。”
面对商会众人那般坦然自若的宣掌柜此时却笑得那般灿烂,宴清安一时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后想起此前种种,惊讶地看着阿宁,“难道你说的那个布坊……”
阿宁浅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余晚晚与几名妇人也上前来,询问林中之事,桑子邺兄弟跟人去了后山,此时恐怕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她作为桑家主母,来关心倒是理所应当。
阿宁看了看马上拴着的兔子,只道那蛮人挑衅大渊女娘皆手无缚鸡之力,所以自己气不过才会找宣掌柜借人,入林打猎,只是没想到途中便有侍卫冲了进来,道里面出了事,所以自己便又这般匆匆赶了回来。
夫人们的坐席另在一处,余晚晚虽见阿宁与那人有冲突倒也没听清究竟为何,听她这般说法,虽将信将疑,也挑不出毛病。
此时,场地之外忽然出现一众锦衣使将整个场地都包围了起来,众人惊惧之中便见林中抬出来一具具尸体,女娘们哪里见过这个场景,纷纷侧头哆嗦不已,就连惊呼也只能捂着嘴,怕被那些佩刀的侍卫给押出去。越氏等人现在才返回,见此场景想要先将女众迁移走,但为首的锦衣使却冷着脸并不回应。
良久,苏瓷方才走出林中,他已然着装整洁,唇边浅笑不减,如闲庭信步般与渚临谵二人走出林中,阿宁见他肩膀的位置,应当是包扎过了,只是他并未让人看出来。待苏瓷出现,原本戍守着的锦衣使纷纷跪地,高呼殿下。众人惊愕中才醒过神来,原来这几个月帮助众人建商会,抵御各方困难的竟然是太子本人。早闻太子重民生,而淮南距离上京颇远,今日方能亲自体会太子贤德。
这一场刺杀一来能摸出背后之人,做一场杀鸡儆猴的戏码,今日若是真的天昭堂主在此遇刺,上京有的是办法将此事轻轻落下,但遇刺的是太子,谁人敢压,二来这一场刺杀更让苏瓷收拢了淮南众人的心。
对上京用以威压,对淮南用以怀柔,人心在苏瓷的手中不过戏玩之物,未看懂他所执之棋的人被愚弄其中,看懂了他局中之意的折服于他的计谋。这便是花蕊夫人精心培养的儿子,这便是大渊的储君。
阿宁忽然明白为何苏瓷要在边境留下一手,若她是厉帝,有朝一日深知苏瓷的可怖,哪里还能在帝宫安枕无忧?
念及此,阿宁微微低垂了眉目,若是东宫与皇帝迟早有一场冲突,她便要提前做好打算了。她看向众人簇拥之下的那人,仿若就连天光都格外偏爱他,但他从来不缺那份偏爱。阿宁收回神情,而这一幕却被宴清安看在眼里。她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远处的那位贵人,不由生出了担忧。
上京文府,信使低身将淮南来信送往内堂,老者发色花白,双目却十分有神,他低头看了一眼信上所言,倒是颇为满意,老者正是前太傅,厉帝之师文渊。坐于他下手的是学士府主府绍临安。太子在大渊推广以文入政,凡学子入政之前皆要入学士府修习,了解大渊的官僚制度和各州府的职权等,正式获学士封号后分配各部就职。
东宫在淮南的事迹传回了上京,不日即将返程。这一趟淮南氏族对这位储君可谓是非常满意,对朝廷出行的行商政策也相当配合。有朝廷的支撑,淮南便可借商道获得话语权,制衡淮河以北的势力,南北如此格局,厉帝乐见其成,但对于太子之功也不过是嘴上的称赞。
“曹文斌此前为了民府的事便多有不满,不止一次公开呛声朝廷的政策,这次居然敢动手。”老太傅说及此却丝毫没有怒意,只因这点把戏无论在他还是东宫眼里都不够看。
曹文斌在军部任校尉,背后的曹氏在先帝纳七国为属国之时参与过镇压,混了些功勋,凭着这荫封让后人富贵至今。民府原本每年都会从曹氏旗下的粮庄采购北境的救济粮,但东宫彻查民府之后,这条财路便断了,曹氏对此便心有不甘,而此次东宫亲往淮南,直接将西南商道打开,许多物资的采买在淮南变得更有优势,这让曹氏恨得牙痒。曹文斌原本也只是想着东宫身后无氏族的势力,其母不过市井女子,皇帝对于东宫的态度也不甚亲厚,所以便想着杀杀东宫的锐气,却不曾想,东宫亲自去了。
刺杀东宫,这罪名够曹氏满门下狱了。
“曹文斌处理了,军部那边便只有庄家了。”
闻此,老太傅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