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6日,0095号实验体潭非濂情绪低迷,危险,再次与我有杀念,恶。】
【8月17日,不可控制。】
【8月19日,潭非濂,可怕。】
【8月20日,0095号实验体潭非濂伤我之后逃离。】
善恶在一念之间。
我后悔了,我在异想天开。
***
“咳咳……咳咳……”混乱的客厅传来闷沉的咳嗽声,气短苦涩。
许弈迷离地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只有客厅的一地狼藉,桌椅翻了一地头顶的吊灯也被震的掉落,玻璃瓷杯四散。
许弈脑袋疼的厉害,睁开眼方才潭非濂的疯狂通通涌现。
许弈猛地撑起身子想站起来,颈脖上传来猛烈的疼痛。
抬手去触,许弈指尖沾染上鲜红的血渍,血液顺着指尖下移,头晕目眩的滋味让他有些恍惚。
试图起身两次许弈才勉强站起身子,脖子上被潭非濂的兽甲划破,伤口没在要害上,但血渍却一时半会没有止住。
许弈精神萎靡地走到客厅将医药箱内的纱布拿出来简易止血后将纱布绕着自己的颈脖系了几圈。
身上的白衬衣沾沾上了不少血渍,他此刻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潭非濂,许弈解开衣裳后换了一件干净的拿着枪便出了门。
天色暗了下来,许弈顺着潭非濂身上的定位器追寻一路往前。
街道上人声嘈杂,满面笑意的筹划下一时刻在哪聚餐,下课的学生勾肩搭背地从许弈身旁而过,一切欢喜平和,与以往的任何一个晚上没有任何不同,霓虹灯光在瞳孔弥漫,温馨的画面中焦急寻觅的许弈显得格外扎眼。
“滴滴滴……!”
“没看见红灯吗!”突然的呵斥声从一侧传来,许弈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马路中间,他致歉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闹市。
许弈望着周遭的高楼,密不透风的压抑感让人窒息,比起害怕许弈恐惧更多,如果潭非濂逃出来后伤了人,他将因为自己愚蠢的决定万死难赎。
潭非濂偶尔听话的行径,让他产生了错觉。
寒意的风划过许弈脸庞,他站在高台中心,只等待着潭非濂用鲜血宣判他是否该死。
他看着定位器上的红点闪烁,心底悬空。
许弈清晰地记得潭非濂刚刚那双带着血腥的眸。
定位器是许弈悄悄放在潭非濂身上的,那天他问潭非濂为什么要戴舌钉,潭非濂告诉他上次在宴会上有一家模特公司说有一组广告形象要求,会加钱,而他要钱只是为了给自己买一枚戒指。
那天许弈给潭非濂挑了一副新的舌钉,亲自给潭非濂戴上。
许弈说送礼需要礼尚往来,潭非濂欢喜的接受了许弈的礼物。
那枚舌钉中心被许弈改造过,里面是高强度的定位追踪器。
也是许弈此刻唯一能找到潭非濂的外在链接。
许弈想起那天潭非濂乖巧地半跪在地上的模样,他很喜欢那枚舌头钉,所以一直不曾拿下来。
定位器的红点波动速度太快,许弈无法捕捉,异种的速度是人类远不可及的。
潭非濂……会杀人吗……
臆想中的画面让许弈心跳加速。
他早将一切的虚伪看破,但养着潭非濂并不是让他成为刽子手,如果潭非濂真的杀了人,许弈自知那与他心中最深的恶念将站在一路,那么他那么多年的坚持,便成为了最可笑最讽刺的笑话。
就像一个致力于和平的人,亲自将冰冷的武器装上子弹,带来丝毫的硝烟。都会让他的信念崩塌,坠入永夜深渊。
许弈追寻着跟踪器的方向一路往前,当红点位置停下来那一刻,许弈的速度心跳愈发快了。
潭非濂停下的位置……是韩肆白家!
韩肆白……
潭非濂的路线显然是有目的性的,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地往韩肆白家的方向去!
许弈奋力狂奔着他寻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小路跑,颈脖上的刺痛传来,疼痛提醒着他清醒。
约莫十分钟后许弈到达了韩肆白家!
韩肆白喜欢安静,住的是独栋院子。
许弈推开院子的大门,刺鼻的血腥味裹挟着白茶花香,许弈顿时神经紧绷,韩肆白家的大门虚掩着,屋内没有灯。
许弈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自己的懦弱。
在所有人眼中雷厉风行的许弈,会因为惧意不敢跨足没有灯光的真相之地,他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手中是紧握着的枪支。
许弈推开门往里走,握着手枪的手有些湿润。
如果潭非濂杀了人,自己会杀了潭非濂吗?
许弈在心中如此问自己。
答案是会。
他会杀了潭非濂,并承认自己多年来有多无知可笑。
又或者死在潭非濂手上,成为和母亲一样任人唾骂的罪人。
“……许弈!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