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老家不是在县城吗?突然在镇上定居,他习惯吗?”张宇突然开口,引得他姑的侧目。
张琴自小在外面打工,见多了世面,虽然年过四十了,可穿得却是时髦得很,上面穿了件黑色皮衣,皮衣里是一件红色的低领毛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纱巾,下面则穿着一条和外套同色的短裤,一条打底的紫色裤袜,脚上踩着一双七八公分的高筒皮靴。她的脸上化了妆,脸上白得吓人,大概是涂多了粉,眼睛周围乌漆墨黑的,大概是因为哭过,所以花了妆。
张宇皱了皱眉,不得不说,二十岁的女人哭花了妆容可以形容为梨花带雨,三十岁的女人哭花了妆容也可以惹人怜爱,但是四十岁的女人哭花了妆容,却让人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形容词了——恐怖!
“他不回来能干嘛?平时好吃懒做的,在外面打工几个月没挣到一分钱不说还倒贴了几千,还不如回来开个门面做早餐,”张琴双目一横,冷哼着说,语气中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们也知道,这几年县城的房价涨得快,好地方的门面我们买不起,不好的地方做生意又起不来……”
“镇上的人可没县城多,在镇上最繁华的地方开个门面也许还没有县城里普通的地段来得好,”张宇坐下来,看了他爸一眼,淡淡地说。
“这……”张琴抬起头,隐晦地瞪了张宇一眼,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张宇的这些话也是事实,县城毕竟是县城,这么多年的发展下来,人口可不是这么个小镇能比得上的。只不过,这都只是就眼前来看而已,东乡镇有一点比县城好的地方就是它距市里的距离要比县城近,以后的发展机会可比县城大多了。也正因为如此,在几年之后,东乡镇已经作为延城的高新区开始飞速发展,而县城却因为太过偏僻而被局限了发展。
而显然,他小姑就是看中了东乡镇以后的发展潜力,但这话她却是不能明着说的。
“再说,侄子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过男人找女人要房子不给就离婚的事儿呢!”张宇勾起唇角缓缓开口,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大,可就是那微小的弧度让他整个人都染上了那么一丝邪气的味道,是的,邪气。当年陈某某的艳照门事件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张宇也曾喜欢过那人勾起唇角带着邪气的笑容,甚至于他还特意照着镜子练过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后来事实证明他这练的可以用“画虎不成反类犬”来形容,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么一笑,还真就带了那么点感觉。
张琴僵在了那里,而后愤怒地看向张宇:“你什么意思,以为我骗你的不成!”
“侄子可没有这么说,只是我觉得,这样的男人,恐怕也没必要跟他过日子,”张宇皱起眉头看着张琴,在这一刻他说这些话倒真是真诚的,说着他还看了眼他老爸,他老爸没说话,可那副神情无疑是赞同他的。
“你看看这几年他都做了些什么?他以前买的房子他前妻住着,却跑来找你要房子,其实当初他用结婚逼你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你们结婚,只是那时候阿竟已经出生了,我也不好阻挠你们,可你看看,这次他做的是什么事儿?不给房子就离婚?合着你们两的感情就比不上一套房子是不是?”张宇他爸一开口就是一顿数落,说完之后他的表情也有些暗淡,看着张琴的眼神中满是失望。
在这一刻,张宇反倒突然理解了他爸,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人是他和张然,没准他也会同意了换房的要求。当然,如果是张然找了这么渣的男人,他绝对会逼着她离婚。
张宇侧过头看了看外面,触目所及的是邻居家的斑驳的墙壁,房子是老房子,十几年了,未曾修葺过,还是当年的红墙黑瓦,只是砖头在风霜的侵蚀中表面变得粗糙起来。这栋房子里住的是一家三口,家里的男人好吃懒做,每天只知道玩,女人在外面辛勤工作的钱却不够丈夫每个月的花用,儿子在念完初中之后不愿再去上学。那年夏天,女人绝望到拉着她儿子说要一起去死,只是到最后,她终究是心软了,而日子,仍旧这么过着。
张宇将思绪收了回来,看向他小姑,张琴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掩面哭泣着说:“我能怎么办?我离过一次婚了,能找到一个已经不错了,再说,小竟才四岁啊!他要是没有了爸爸……”
张松抬起头,缓缓吐出一口气,硬着心肠说:“这事我帮不了你,房子毕竟是小宇以后的婚房,你的房子也不少了,你在市里不是还有一套门面房吗?转租给别人再收回来就是,文华要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好好跟你过日子的话也不会去为难你,他要是非逼着你拿出这么一套房子来……那你们俩就离婚吧!“
“哥,我可是你亲妹妹,你就这么忍心?”张琴猛地抬头瞪圆了眼睛看着张松,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我又不是找你要房子只是换房子而已,当初要不是我借你那五万块钱你能买得起这套房子?”
“你心里什么想法我不想说出来不代表我不知道!你要是真拿我当哥哥当小宇是你侄子你就别惦记着那套房子,你的钱也都会还你,肯定不差你一分,”张松突然站了起来,因为过于激动,绊倒了凳子,“不然你以后就别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