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都是一家子骨肉,哪怕是把秦王圈禁起来,再不济,废了他的爵位,贬为庶人,再行幽禁,也就算了,可是您要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了……”
谢拂不敢直视太后的那双眼,低下头去:“您当年交代过我,叫我好好扶持着陛下走下去,这么些年,我眼看着陛下做个明君圣主,知道陛下有多不易。现而今出了这样的事,陛下和秦王之间,从前就是你死我活的兄弟阋墙,那时陛下侥幸赢了他,现在又是谋逆篡位……母后,您叫我怎么同陛下开这个口,向着秦王说话,替秦王求情呢?”
“是了……是了,原也是我糊涂了,你和皇帝,才是夫妻一体,我怎么能指望你……”
太后颤颤的站起身来:“阿拂,我只是,不想到了这个年纪,还要再失去一个儿子。”
第四百三十七章怨怼
从昭阳殿离开的时候,谢拂本来很想去找常山王妃谈一谈。
太后的意思很明显,态度其实也很坚定,谢拂不知道这些话,太后到底有没有同常山王妃说过。
可是临出了门,她又改了主意。
如果放在从前,太后或许会同常山王妃开这个口,毕竟这些年来,常山王的确是做了个与世无争的富贵闲王,他本就没有夺嫡争储的资格,又在太后膝下养大,同宇文舒关系一向都不错,总算能在宇文舒面前说得上话,而常山王妃此时住进宫,还帮着拿捏兰陵郡公夫妇,宇文舒更是会高看她两眼,她从旁想劝,开口求情,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谋逆的不只是宇文聪和萧佛之,还有广阳王……
广阳王何尝不是从没有夺嫡的资格,何尝不是与先帝兄友弟恭,到头来还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最狼子野心的那一个,也是他。
身后宝珠跟上来,叫了声圣人:“您要去哪儿?”
谢拂一时回了神:“回含章吧,你打发人去请了四嫂进宫。”
这些年下来,最能与她说说体己话的,到底还是庾子婴,而谢拂心里清楚,襄阳的事情,家中诸兄一定早知道了,如今这样行事,也必定是他们同陛下议过的。
四兄是个什么事儿都不会瞒着阿嫂的人,她心里苦闷,想找个人说说话来着……
庾子婴进宫的时候,谢拂已经又在含章殿里描了两幅字了,她来得有些迟,进了门也不忙着请安见礼,仿佛也习惯了。
只是今日她面上带了些许淡淡愁色,谢拂眼尖,一眼瞧见了,手上狼毫搁置下去,咦了声:“我原想叫了你进宫陪我说说话,我心里烦得很,怎么见了你,你反倒比我还烦的样子?”
庾子惠唉声叹气的,往一旁禅椅上坐过去:“我刚见过荀嬿,她没头没脑的跟我说了一大车的话,好像是温言情这几日总心神不宁,又心不在焉的,她也不知是听了哪个古怪丫头的混账话,疑心温言情在外头看上了谁家的女郎,发愁不知如何与她开口,只是心已然不在她这里了,缠着我闹了一早上,嚷嚷的我头疼不已。咱们如今焦头烂额,她倒好,果真生来就是个享福的命。”
温子璋心神不宁的……
这桩婚,当年还是谢拂主张赐下的,她见过温子璋,是个温厚的人,家学渊源,又十分正派,虽说有的时候大概木讷了些,不过配上荀嬿那个活泼性子,其实也正好,不然两个人闹到了一起去,早晚要打破了头。
要说温子璋在外面看上了谁家女郎,她是第一个不信的,阿嫂话里的意思,显然也不信。
谢拂往她旁边儿坐过去:“你没跟她讲吗?她跟言情都成婚这么多年了,孩子也生了几个,要是看上别家女郎,早干什么去了?言情不是这样的人。”
“她自己同温言情生活了这么多年,自己心里没数吗?我当然是劝了,可也要她肯听。”说起荀嬿,庾子婴便是真的头疼,揉了揉眉心,“我方才回了家,同你四兄说起这件事,本想着,回头叫他抽空见一见温言情,好歹别叫荀嬿这么闹,成什么样子,谁知你四兄一言不合又同我发起脾气来,说我如今还有闲心管这些事儿,我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那样大的邪火,正好你打发人到府里去传我进宫,我索性也就没理会他了。”
襄阳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总有个沉不住气的,就譬如她四兄。
好在庾子婴一向是个最大度的,最有胸襟的,又是真心实意的爱着她四兄,今次才会不计较,不然在家里闹起来,谁脸上都不好看。
“不然过两日,还是我把荀嬿叫进宫来,劝一劝她吧,这个事儿你也不要再同四兄说,言情真不是那样的人,平白叫四兄去劝和人家夫妇之间的事儿,听起来就奇奇怪怪的。”
庾子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那会儿也是叫荀嬿吵的没了脑子,一回了家见了谢泠,便同他说起这个事儿,事后谢泠发了一通邪火,进宫的路上她也想明白了,这真不是外人好插手的事儿,她也最多就是劝一劝荀嬿,听不听也且在荀嬿自己呢。
“我进来的时候……”她转而去看谢拂,“你心烦什么?为襄阳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