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蓝色的春夜,悲凉瑟瑟。
清冷的月光洒得到处都是,空气里飘浮着从树上落下的樱花花瓣,有几分凄惨,却又只能臣服于风的要挟。
身前,江可瑜的眼眸真挚清澈。
她真的,没有丝毫要开玩笑的意思。
霍砚臻逐渐眯起了眼,脖颈间,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明显动了怒气,却还在用力克制:“你再说一遍,放弃什么?”
“江可瑜,现在这些在你眼里算什么?随随便便就能轻言放弃的么,你又把我当成是什么了?”
江可瑜并未做出什么很大的反应。
小馄饨的味道似乎肉眼可见,呈现两缕白烟,钻入进她的鼻孔内,令她胃里翻滚着,很不舒服。
她却也强忍着,语气冷淡地回答道:“霍砚臻,那你又把我当成是什么了?”
“你别无辜,也别觉得受伤。因为你也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了现在唯一可以反叛你母亲变态掌控欲与你自己童年阴影下的工具,就像是你大哥那样。”
“所以,你趁早好好认清你的心吧。”
这话一说完,周遭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整个世界都像是聋了,安静到等待着世界末日那一刻的来临,万物被屠杀,不剩生命。
霍砚臻窒息,一只手用力摁住了自己心脏的位置,那些话,包括其中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像是利刃与弯钩,往他身体内的器官上扎。
他的眼眸都渐渐发起了猩红,看着面前所站的小姑娘,点了点头,额上青筋都暴起:“是我看错你了。”
这种时候,他应该利落地转身就走的。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然而,霍砚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尤其是双腿,无法动弹,他忍受着胸闷带来的痛苦感,一字一顿说道:“江可瑜,你别后悔。”
话音刚落,江可瑜就爽快地回应了。
比任何时候都不犹豫,她直言道:“我不会后悔。”
神情洒脱,有恃无恐。
霍砚臻再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他也慢慢恢复着平静,冷冷说道:“那我放弃。”
“江可瑜,你说得什么都是对的-- --我确实爱你没爱多深。”
谁都不算什么,谁也都只是对方的工具罢了。
江可瑜最终什么东西都没吃,连口水也没有喝,关了灯就蜷缩到了床单洁白的病床上,她胸口堵得慌。
好像这室内的所有氧气都已经被吸光了,可是窗户明明露着一条缝,让温度一直很凉。
她也没有盖被子,任由露在外面的皮肤凉到血液都凝固-- --她活该,她说那种狠心的话。
强行克压着的哭声,断断续续地溢出到病房外面,江可瑜用手背擦着眼泪,有些痛,眼角都被拉长了,她为了不发出任何声音,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只是枕头的一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湿掉的。
江可瑜哭累了以后,一只手才轻轻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她差点儿就忘了这回事,明天一早,一定得尽快去相关科室做个检查。
以及,她需要给自己找个可以住的地方,如果不想变成“无家可归”那么可怜的话。
毕竟,从来没有谁会永远都是她的支撑,除了她自己以外。
“没缺胳膊没少腿,还睡得这么香,应该是没事的。”
“睡觉眉毛都皱在一起,以及要是接到旅行的那种真人秀综艺怎么办?趁早给她安排一个表情管理课程。”
“要的,要的……”
耳边,男与女交谈的声音强行开启了大脑。
江可瑜醒过来的一瞬间,即使闭着眼睛,也觉得日光很刺眼,她用手揉了好一会儿,一睁开眼,赫然出现并且贴近她的两张大脸,吓了她一跳!
“啊!”
窗边的两个人有默契地一起直起了腰。
是这个时候,江可瑜才认出来他们分别是谁,她缓缓从床上坐起,小声喊道:“雷萌姐……凌总……”
这俩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江可瑜心一咯噔,她的那项想对所有人隐瞒的检查,似乎是没办法做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凌亦岸皱眉问道,顺便伸出手,指了指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早餐,低声道:“今天有点工作要你忙,身体能撑住吗?”
一旁,作为她经纪人的雷萌已经利落干脆地开始介绍她的行程安排了,“公司已经收到电影《寻她的海》剧组的女主角邀请了,我和凌总的建议,都是你选择接下。”
“这样一来,今天公司的法务部就会帮你确认合同,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没问题就签好,然后还要定拍摄造型。”
江可瑜点了点头,到底还是接下了电影。
不管怎样,她先挣钱吧,先确保自己能够靠自己好好活下去。
见江可瑜同意以后,雷萌从上到下,把她整个人给完完整整地打量了一遍,好在脸的自然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