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戎,就是战争,无论是御敌于外,还是开疆辟土,自然皆为左右国运的大事。而祀,便是祭祀,祭社稷祭天地,祭祖祭神,祭山川祭春秋……农事蚕桑,同为柱国之本,理所当然是历代神朝祭祀的重中之重。
王青在凡间本就是勋贵,他的娘亲在每年春季第二个月的巳日,是有份跟着皇后娘娘去亲蚕的。彼时,皇后、宫妃、公主等内命妇,以及诸诰命夫人等外命妇,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俱往西郊去。王青自己便曾随车护送娘亲,也有份亲眼见过那一座仿照前古制式的先蚕坛。
看去与眼前这一座坛体大差不差,只是规模不如许多。而且显然因年深日久之故,眼下这座远古先蚕坛上的蚕神殿、观桑台、亲蚕门、茧馆及其东西配殿、织室和库房等等木制建筑,已经全数朽灭,只有一些痕迹留下。
倒是有半块不知名的残碑,依旧矗立。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王青喃喃道:“便是辉煌灿然如神朝,又何能敌的过时光如刀,岁月冷酷。”
李重玄听见这一联诗句,回想了一会儿,确定自家并不曾读到过。只是诗句当中,却有一股浓浓的朝代更迭,荣衰罔替的感怀,不由悄悄记在心上,觉得自己很是白丁之余,更对老父跟的那位庸主又多出三分不满来。
“王师弟,咱们登上去看看?据说原本先蚕坛上都设有观桑台,众人便在台上观看那春色满园的护坛桑林。”李重玄建议道。
王青点点头,落后李重玄一步。
“嗯?”李重玄伸手按在眼前一片空荡之处:“难道有禁制保护?倒也正常,唉。”
“李师兄你试试看能不能打破?”
李重玄瞥了王青一眼,似乎是在说,你怎么不去试?我看上去有那么傻么?万一这禁制并不温柔,一震之下,几个李重玄也要灰飞烟灭了。
王青心上涌起一股委屈来,我哪有这么阴损。又不由反省道,看来是有点飘了,竟然连李重玄这般古板的人都看的出来,咳,是都误会了我的诚实可靠,冤枉于我。
“李师兄怎地这样想我?”王青埋怨了一句,便把自己对重明鸟血脉,对远古祭坛的猜测尽皆说了一遍,言道:“若果是如此,恐怕这一处先蚕坛,是有些修为在身的皇室血脉才能入内的。李师兄你若是能够打破禁制,自然便表明你有足够修为登上此坛。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师兄你已是碰上了这处禁制,要灰飞烟灭也早就灰了。”
“……”
李重玄无语之后,仔细想了一遍,竟觉得王青所说很有道理。他想通之后,倒也并不犹豫,那柄上品法剑又自悬于身前,其上光芒渐渐潮涨而起,积蓄至极处,当空一转,电射而去,正正击中禁制,噼里啪啦一阵爆响。
动静不小,却并没有什么卵用。
王青见他又试了几次,便有些尴尬地收手了,不由奇怪问道:“李师兄,此地机缘可能世所罕有,你莫非还不拿出最强一击?”
难道是怕我背后下手?我不是这种人呀!
不过王青哀叹一声后,还是言道:“要不然小弟先去别处看看?李师兄自可放手施为。”
“师弟不必如此,”李重玄清了清嗓子:“方才便是为兄最强一击了,只是依旧打不破这处禁制,恐怕并无缘分。”
你的底牌呢?你那层层叠叠,数不清的底牌呢?纵然是个土著主角,也不至于如此菜鸡呀。
王青认清了现实,原本还想干蹭,现在看来他并没有那个命:“要不小弟与李师兄一齐出手试试?”
“师弟不怕禁制反击了?”
“莫非你还不明白小弟侠肝义胆,为道友两肋插刀的质朴本性么?此地施加禁制,恐怕对你非常重要,怎么能就此放弃。”王青正气凛然道,连他自己也觉自己十分伟大。
李重玄果然感动的很。
王青倒也倾力而出,手三阴经再度强行运转《小无相御剑术》,在李重玄法剑击中禁制之后,三十六枚乾坤针,头咬尾接连击中同一处,分毫不差,一阵叮叮当当之后,禁制咔嚓一声碎开,尚有几枚乾坤针倒转而回,落于王青手中——这处所在,已是破了。
“好!”李重玄振奋喊道:“王师弟,咱们这就上去吧?”
王青早早就将十三元婴儿放了出去,刚刚进入此间桑园,它们便跟疯了似的。其实这也很正常,若是王青面前放着海一样的宝药灵材,元晶神丹,他只会扑的更快……在十三元婴儿眼中,那些灵气十足的灵桑,便如宝药灵丹之于王青一般。
两人终于齐肩登上这座壮阔的先蚕坛遗址,王青只待再拽一首诗,却见坛上的那块残碑,在他们后脚登上先蚕坛一刻,便陡然放光,忽亮忽灭地闪烁一阵之后,便有一道冲天青色神光扫来,将李重玄整个裹入其中。
王青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方才那道神光将他的手从李重玄手臂上震开,如今还残留着微麻之感。
没蒙混过去!白出力了!
千日打雁,竟被家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