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钟伟跟疯了似的满世界张罗着弄钱,薛剑强找了他好几次,他都说没空,让薛剑强老老实实的在医院里呆着。他倒不完全是在找借口不肯还薛剑强望远镜,是真的不大有空。在他的敦促之下,最适合游击的季节还没有到,第28团便早早行动起来,一连敲掉了好几个汉奸地主,甚至到县城去血洗了两家洋行,抢到了不少金条和现大洋。第28团的活跃弄得日伪军都莫名其妙的,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
钟伟倒没有吃错药,他牙好胃好身体好,都没吃过药,怎么会吃错药呢?他只是太兴奋了,冷不丁的捡到了一件游击战利器,他怎么可能不兴奋?他是战争天才,自然不会不知道红外线望远镜的巨大价值,这样的好东西,自然要想办法多弄钱买几副啊。遗憾的是他的游击区实在是穷得很,尽管敲掉了不少汉奸地主,还是没有弄到多少钱————黄金倒是弄到了十几斤,听起来挺多,但是薛剑强不是说了嘛,要十斤黄金才能买到一副望远镜,这么点钱有个鸟用!
团长大人太忙了,薛剑强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医院里,先把大腿上那个窟窿养好再说。这几天他部感到莫名的烦躁,似乎血液里多了一点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又确实存在,让他苦恼不已。苏菲替他做了好几次检查,都说他的身体很健康,没事,最多一个月伤口就能痊愈了,但是他感觉却很不好,每天深夜躺在床上,总觉得周围的空间正在渐渐扭曲,似乎有一个无形的黑洞要将他吸进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难道这是受伤的后遗症?还真是见了鬼了,没听说过受伤后会产生这种幻觉呀!
这天深夜,从梦中醒来,他又感觉周围的景物在扭曲,眩晕感遍及全力,似乎有一股龙卷风似他吸了进去,然后疯狂地旋转,像是要将灵魂都从他的躯壳里甩出来似的。他感到惊恐、无助,想要挣扎,却连根指尖都动弹不了。眩晕感越来越强烈,灵魂似乎要离开躯壳了,他无法再忍受,发出一声狂吼:“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给我出来!”
奇迹出现了,随着这一声无声的怒吼,眩晕感突然消失,空间停止了扭曲。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每一个毛孔慢慢冒了出来,对,是那一点点细细碎碎的银光,从他的毛孔中渗出,汇成一团,越来越大。薛剑强给吓得不轻: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那也太吓人了吧!
无数点银光慢慢汇集,最后变成了一团篮球大小的银光。银光的中心在高速旋转,虽然白得耀眼,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像一个黑洞,像是要将一切都吸进去!薛剑强骇然看着它,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哎哟,可真疼!不是在做梦!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它是怎么附在自己身上的?搞不懂,真心懂不懂。
他着了魔似的慢慢把手伸向银光的中心。在他的手指接触到银光的那一瞬间,银光突然膨胀,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真的出窍了,被吸入了漩涡的中心,无边无际的黑暗将他团团包围,像是整个星球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就在他快了窒息的时候,压力感突然消失了,空气潮水般涌来,他剧烈喘息着,活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他还是头一回发现原来空气是这么的清新,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我记住你的恩赐了!
他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不远处广告牌上闪烁的霓虹灯,汽车的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楼下有人把音响开得地动山摇,整个楼层都在那个该死的dj的鬼哭狼嚎中震动……慢着,霓虹灯?音响!?
他吃力的站起来,摸到电灯开关按下,日光灯亮起,他所熟悉的一切潮水般涌来:集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所有功能于一身的窄小出租屋,两千块买来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已经蒙上了星星点点的尘埃,床头上那一撂书籍很久没有人翻过了。窗外就是喧嚣的大都市,盛夏的南京,酷热难当,他在第一时间打开风扇,马上,一阵热浪滚滚而来。他有点蒙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他应该在第28团那个只有一位笨手笨脚的医生的野战医院里睡大觉,等着苏菲把他叫醒然后往他大腿那个窟窿塞药棉才对,怎么会回到这里?
手机就在电脑旁边,他拿起来,靠,早就没电了。换了块电池,开机,十几个留言跳了出来,有父母的,有公司的,有客户的,还有几个未接电话。他先挑出父母的留言,是妈妈的声音,那慈祥的声音让他恍若隔世:
“孩子,怎么这么久不给家里打个电话,而且打电话也不接?是不是在城里干得很不顺利?如果实在厌烦了就回家吧,不要勉强。”
薛剑强暗叫谢天谢地,还好他回来了,要不老妈还不得急死!接着是公司的留言,在质问他这段时间跑哪去了,那个军迷的的快递怎么还没有送到?最后经理大人隆重宣布:他这种带着客户订购的货物销声匿迹的行为是非常恶劣的,公司决定取消与他的合作,从他交的押金里扣出两万元来赔偿客户的损失!
客户的流言就更不用听了,肯定是骂娘的,等快递的人的脾气好不到哪里去。
末了,还有一个老战友打来的电话,那小子是军区一位高级参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