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亩产三千斤?!!”
听到这话,整个内殿之中,顿时气氛为之一滞。
就连一直当做看戏一般的冯去疾,此刻也是双眸猛然一亮,而后死死盯住番薯。
长相丑陋,外皮微微泛红,无论是书籍,还是口中传闻,从未有过如此农物。
但是....亩产三千斤!
闻所未闻!
或者说,这压根儿就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公子,陛下面前无戏言!”
“您可知,我大秦记载以来,最好的良田,最高亩产不过三百壹拾贰斤!”
“您若是夸下海口,以十倍之数,便是老臣,亦是心中记恨!”
就在众人还在细细想着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赫然便是阳烨。
一个臣子,当着始皇陛下和两位公子的面,说要记恨当朝六公子,已经是极为骇人听闻的事情了。
但更加离谱的是.....没有一个人感觉到意外。
因为....这阳烨,当年王翦发兵攻打楚国的时候,可是敢梗着脖子跟当时还是秦王的始皇陛下喊出一句‘没钱’的!
可即便是这样,始皇陛下也没有任何苛责于阳烨。
因为....阳烨无愧于秦!
天下的战争打了二百年,大秦攻伐天下打了十年!
以一国之力灭六国,国库压力如何之大?
治粟内史阳烨,扛下来了!
不止是调度,更多的是‘锱铢必较’,以及能省则省。
这是个可以狂奔千里跑到王翦军营,去核对粮食物资,还捎带手踹王贲的老秦忠臣!
朝堂之上骂李斯的人不少,暗地里骂冯去疾的人也挺多。
但唯独,对于阳烨,他们再骂,也就只能骂一句‘吃个饭都要嚼上百遍没了味儿才肯咽下去的糟老头’。
此时对着嬴渊如此刚硬的态度,不止是不信,更多的还是....为天下百姓计!
嬴渊微微一笑,对于阳烨的话语,没有分毫恼怒,反倒是心中愈发尊敬。
这阳老....是个好人呐!
“此乃农家历经千辛万苦,无数代的秘密培育才出来的神粮,自然是真!”
“如今进献于我大秦,可这赵高听墙根儿,还进来,儿臣怀疑此人要毁坏神粮,为确保我大秦国运命脉,只能将其打杀!”
“请父皇降罪!”
嬴渊连忙开口。
这最后一句‘请父皇降罪’,让在座所有人皆是嘴角微微一抽。
公子渊,您这...最后的放屁大可不必!
真要请罪,方才朝堂之上就请了,还来什么内殿?
明明是想脱罪,还说一句请父皇降罪,当真是太贱了。
“公子,可此事并未有任何证据证明,赵高有如此意图。”
王翦微微皱眉,沉声开口。
这一句话不是刁难,而是将有可能发生的诘难,提前说出来。
到了这个层次的会议,正话反话,一念之间!
嬴渊淡笑一声,说出三个字:“莫须有!”
此话一出,内殿之中,尽皆沉默!
莫须有....有可能有!
在大秦国运命脉面前,有可能有,就是死罪!
“渊儿,寡人再问你,当真能亩产三千斤?”
就在此时,始皇陛下沉声开口。
一句话问出,李斯和冯去疾顿时就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不问赵高,而问番薯!
若是真,那就等于默认了嬴渊的做法了。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嬴渊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道:“父皇,儿臣明白,诸位大臣对于儿臣方才所言‘大秦国运命脉’,虽是没有反驳,但心中多是不满。”
“但,儿臣要借此机会,表明一个观点。”
“这,就是我大秦的国运命脉!”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想要繁荣昌盛,靠的不是什么狗屁风花雪月的读书人,也不是什么钻进钱袋子里的富贾商户,而是....百姓,是农民!”
“民,乃国家之本也!”
“国为舟,民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故而,民之所愿为何,便是国之根固为何!”
“民所愿何也?”
“无外乎四个字:吃饱穿暖!”
“亩产三千斤,这五个字,不足够吗?”
“大秦国运命脉,只有四个字,以民为本!”
嬴渊一番场论,令得在场所有人,尽皆面色一滞。
特别是李斯,深深看了一眼嬴渊。
方才所言‘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便是出自他老师荀况的著作《王制》,如今公子渊将其引用到国与民上面,反倒是极为贴合,甚至隐约展现出一股子明君气态。
思想同出一源,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