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银短剑。
“状况如何?”
“似已清醒。”
浆怪毁灭战士至楼下,以淡声答女圣官之问,透担忧之色。
酒馆——村民聚会之地,今已无人。
待浆怪毁灭战士等归,夜幕已笼罩四周。
浆怪既除,无需熬夜警戒。
受黑魆、寒冷与恐惧所困,颤抖之日已终。
然有一例外,即村长也。
不幸,村长迎归旅行者,却早于村民闻此报告。
“浆怪似另筑巢穴。”
村长茫然张口。
寒村于北,且值冬初,无力再战。
然此况生。
巢内浆怪已除,任务完成——如此答亦不为怪。
再至协会提委托,酬劳再付乎?
或村庄将亡?
浆怪毁灭战士告以“吾等将继续讨伐”时,村长释然,然……
村中之粮,未得改善。
众人围坐圆桌,桌上所陈,皆盐渍菜蔬之类朴素之食。
其间置羊皮纸一张,乃猎师所绘,雪山一带之舆图也。
浆怪毁灭战士甫入座,即转舆图,使北方朝上。
“欸。”
小精灵弓手半闭其目,观其转图,刺言而出曰:
“独留彼女,无虑乎?”
“不知也。”
“何言不知……”
“吾岂知之?”
小精灵弓手眉宇微蹙,浆怪毁灭战士现不耐之色。
其言平淡、野蛮,且冰冷。彼未尝粗声粗气,然今曰:
“尔等同伴皆亡,唯汝独存,幸甚。吾当如此慰之乎?”
“………………纵如此。”
小精灵弓手气势稍挫,启口又闭,终续其言曰:
“言辞可否稍婉?”
浆怪毁灭战士应之简矣。
“意不变也。”
——至此。
女圣官光辉轻咬朱唇。
忆己昔日……彼未尝出此类慰语。
于遗迹救出伤之山人旅行者时亦然。
每每如此,彼必不语。
微透血之味,苦涩几欲泣。
其窥视之,然浆怪毁灭战士竟无注意此视线之迹。
“尔伤如何,影响行动乎?”
小精灵弓手唔然噘嘴,话题转换露骨,乃其一贯之弊。
况既令其忧——纵以剿灭浆怪为虑——彼亦无法再怨。
“……无事。犹痛耳。亦有人为吾疗之。”
“然也。”浆怪毁灭战士摇铁盔而颔首。
“那么,关于装备之补给……如何?”
“呣。”
亚龙人佛头重重点头,轻拍置于旁之麻布袋。
其勉力缩长尾而坐椅上,压得椅咿呀作响。
“眼前,粮食无忧。唯请村民出储粮,购之则贵矣。”
“虽非首次,然尔真不虑回本乎?”
小精灵弓手半傻眼半死心地叹气,以手拄颊。
言及与其交游近一年,此点己亦略同。
固会习惯——然,引其冒险之决心亦与日俱增。
“喔喔~长耳丫头竟忧钱乎?此与平常相反也。”
矿者道人不知其心情若何,唯闻其喉头发出笑声。
补充触媒之酒犹不足,复于会议桌上饮一杯。
彼将无臭无味之高度数蒸馏酒,连瓶埋雪中酿成蜜状——正大口大口饮之。
小精灵弓手视之,只觉此景令人光看都会宿醉。
“当然啰。”她瞪矿者道人一眼。“因剿灭浆怪之酬劳甚廉也。”
“话说回来,此次尚包含救助那位旅行者之委托。”
“亦是也,不然五、六个银等级闲着无事跑来剿灭浆怪,亦罕见。”
“吾仅黑曜石等级耳。”
女圣官光辉心虚言毕,含糊而笑。
唯己独存。本以为已走出此阴影,然……
不免犹思,那位千金剑客与己之间,究竟有多少差别?
虽不知此乃时运所致,抑或巧合……
每每思及天神那不可见之骰子所掷出之点数好坏,女圣官光辉心中便多添淤积不去之物。
“不论如何,药已调度矣。”矿者道人复饮几口,再倒,再饮。
“那孩子之姊……”浆怪毁灭战士一瞬支吾。“……药师闻尚稚嫩。”
“虽无法制药水(potion),然吾等要多少药草,彼皆会提供。”
矿者道人邋遢满面堆笑,捻须而言。
“吾看菲尔特汝干脆娶彼为妻更佳乎?”
“谁知也。”
“……那个。”女圣官光辉坐立不安,非有他念,然忍不住出声。
先是矿者道人与浆怪毁灭战士之对话被打断,继之余人之目光亦聚于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