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四合院，骤雨初歇。
窗外虫鸣蛙叫连成一片。
结束冥想，李英华睁开眼睛，对生死感悟更加深刻，但这对自己解决疑惑没有任何帮助。
下地，伸展身体，今天打坐太过频繁，身体已经开始抗议。
做完整套拉伸动作，走到衣柜前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起来。
剑眉星目，唇红齿白。
虽说嘴角绒毛略显稚嫩，但完全当得杜少陵口中美少年。
揉了揉鼻子又摸了摸下巴，看着镜中人重复着他的动作，李英华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床上。
这套程序今天已经重复多次。
躺在床上的李英华有点儿烦躁，脑子中没由来蹦出《庄子·齐物论》中那个著名的蝴蝶。
可问题是，庄子他老人家坐而论道是在哲学思考，而他正在现实经历着这一切。
真就主打一个真实。
从早上开始，整整一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在打破他的认知。
记忆的交汇融合，环境的改变，让他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那边是28岁的李英华，急诊科大夫，博士即将毕业，家中兄妹三人，排行老二，上有大哥下有小妹，父母均在，大学教授，家住海淀。
这边是16岁的木子青，高中毕业，准大学生，家中老幺，上有大姐二哥，父亲是中医大夫，母亲大学教授，家住西城。
疑惑最初来源于长相。
李英华今天观察多次，镜子中的木子青完全就是少年时的自己模样。
仅仅发现是年龄变小了，那完全可以接受。
重生嘛，又有多少人不愿意重回青春呢？
如果只是家庭、年龄改变，其实也能理解。
穿越嘛，长相问题也能强行解释，中国那么多人，长相接近也不值得稀奇。
实在不行还可以用平行世界来安慰自己。
可偏偏问题出现在从早上迈出房门后的一整天经历。
今天的所见所闻，都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走过的院子，见过的父母……
这种熟悉感无关木子青，竟全部来自于李英华的记忆，来自于他那十岁起多年不停的模糊梦境。
这一度让他怀疑自己出现记忆混乱。
可当他冷静下来，回房间打坐冥想整理记忆后，却明确发现自己的判断没有出错。
萦绕心头的熟悉感完全来自于上一份记忆。
魔幻的现实总是让人措不及防。
重生可以被排除了。
穿越他倒也完全可以接受，作为急诊大夫早就锻炼出了一副大心脏。
反正那边自己也算牺牲，父母也有哥哥妹妹照顾，以木子青的身份继续生活也挺好。
况且这边还年轻了十多岁，未来可期。
但记忆中涌现出的这种陌生的熟悉感如鲠在喉，让人分不清虚幻和现实的界限。
躺在床上的李英华，暂时按下杂乱的思绪，逐渐适应现在木子青的身份。
管它虚幻还是现实，左右不过是死亡和重生两种结局，何必纠结。
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还有什么结果比这更糟糕呢？
新的生活就在前方，真相总会水落石出，顾好当下才是真。
收拾好心情，打开扔在床上的档案袋，里面是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自己新人生的开端，抽出来其实就单独一张纸，感觉年代感十足。
“木子青同学：我校决定录取你入中医学院中医学专业学习，请于一九九七年九月一日至三日来校报道。”
看着右下角首都中医药大学的红章，木子青叹了口气，重新将通知书装回档案袋，没有意外的惊喜，换了身份依然逃不脱这医生的命运。
畅想着今后发展，混过大学本科四年，找个轻松的学科考个研究生，毕业留校弄个编制，美滋滋。
又想起自己前世那还有几个月就到手的学位证，辛苦多年，还未谋面，人没了，人生遗憾莫过于此。
听着窗外的自然之声，紧绷一天猛然放松精神的木子青带着对未来的畅想很快入睡。
一夜无梦。
清晨。
出去清空一夜库存的木子青迷迷糊糊摸回床上。
习惯性地在床头摸了摸，准备找出手机看看时间。
好一会儿才摸到一部天线外置的老古董。
这才反应过来，智能手机的生活已经离自己远去。
现在的时间别说智能手机，连正儿八经的内置天线纯中文的手机都还没有。
按亮手机看看时间。
刚好七点钟。
只能感慨两世强大的生物钟。
已经清醒过来的木子青没有遵循平常的习惯起床打坐。
只是简单收拾了下床铺，兑了杯温水，喝完，就重新躺在了床上。
听着窗外清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