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笔里传来一声沉重叹息。
“哎…”吴千户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矛盾，似乎还在挣扎与犹豫，“罢了…”
听完吴千户的忏悔，莫然关上录音笔，三人对视一眼，神色凝重无比。
下达指令的是圣上身边的安公公。
顾府起火之前，安公公曾拜访吴千户，给了他一大笔银两，要求他三日后，将在顾府周围的城防司兵士调离。
吴千户那时并不知道后果会如此严重，可当他得知会伤及无辜性命时，一切都已成定局，收了钱的他根本无法反抗，只能顺从安公公的指令。
除顾府以外，城南孙家的大火也是以同样的手段策划的。
“这背后的主谋...是圣上吗？”莫然开口问出了心中那个沉重的疑问。
顾行俨沉思片刻，眉头紧锁：“圣上身边的大太监姓苏，这安公公，我不曾听闻。”
“吴千户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对宫中的事务了解有限，他的话不足为据。但这一切定然与宫里的人脱不开干系。”莫然笃定。
“如果真的是圣上，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小灵通小心翼翼地问。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圣上若真是这场阴谋的背后主谋，那他们这些人，如何能抗衡至高无上的皇权？
然而，莫然心中仍旧存疑。
历史记载中，确实有提及圣上对能臣的猜忌、对朝中忠良的诛杀，但从未记载过他会连自己的血脉也不放过。这样深重的猜疑，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这时，无线电台的电流声划破了沉默，紧接着传来了石头急促的声音。
“我是石头，我是石头，有个男人一直逗留在顾府外，都半个时辰了，还没走。”
“昨晚，我带着附近的孩子去看了那面墙上的字迹。他们看到后都吓坏了，立马跑回去叫家中大人。看来赵主事已经收到风声了，想必也吓坏了。”小灵通洋洋得意道。
“收到！我们马上来。”
莫然放下对讲机，三人心照不宣，立刻朝着顾府的方向跑去。
他们一路小跑，到达顾府时，石头早已焦急地探出了脑袋。
“看，是那个人吗？”
莫然顺着石头指明的方向看去，只见赵主事在那面墙前徘徊，反反复复，终于鼓足勇气走进废墟里，刚走了没两步又退了出来。
“按计划行动吧。”
莫然的话音未落，顾行俨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径直朝顾府的废墟深处走去。
他的掌心带着微微的温度，传递到莫然手上的那一瞬间，她愣了愣，想到昨夜自己等了一晚也没等到他，心中不免有些怨气，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
“此处多碎石，我拉着你走。”顾行俨并未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要你管！”莫然强作镇定地咬了咬唇，嘴上反抗着，身体还是顺从地跟在他的身后。
小灵通则一脸天真地凑到赵主事跟前，用稚嫩的声音说：“叔叔，那里面有个仙女姐姐在找你呢。”
赵主事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猛地一震，脸色变得煞白。
小灵通也不多说，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往废墟深处走去。
赵主事一见到莫然，顿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不敢抬头，连连磕头求饶：“仙女，我错了，那日顾府走水，我没能及时通知您，耽误了您施法，真是罪该万死！我也是临时接到消息才跑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仙女饶命！”
莫然站在那里，冷冷地俯视着赵主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的沉默让赵主事更加惶恐不安，额头因为连番磕头渗出了血痕，却依然不敢停下叩拜。
“说说吧，是谁让你跑的？”
听到莫然的声音，赵主事哆嗦了一下，头压得更低了。
他颤颤巍巍地说道：“是赵公公，就是之前提过的那位织染局的赵公公，小人的干爹。”
“赵三德！我没心思一点点询问你。”莫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最好把那天的情况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赵主事深吸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那天莫然刚走不久，他便接到赵公公派人传来的消息。
当时火已经从顾行俨的院子里腾起，他听从赵公公的指示，不敢通知任何人，独自一人匆匆逃离了顾府。
赵公公让他逃出后就离开汴京城，不要再回来，但赵主事无处可去，心里既放不下“仙女”的威胁，又害怕女鬼报复，心里惶恐不安，最后还是偷偷返回了汴京。
“仙女，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真的没有瞒你半分！”
就在这时，一旁的顾行俨忽然开口：“按你所说，赵公公是你干爹。既要放火，为何那么迟才通知你？”
赵主事一愣，抬头发现眼前的男人戴着斗笠，脸上还蒙着面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