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莫然就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
“然然，你在家吗？”电话那头传来莫锋疲惫的声音。
“爸爸？我在。”莫然揉了揉眼睛。
“在家就好，我马上到家，有事和你说。”说完，莫锋挂断了电话。
莫然怔怔地坐在卧榻上，脑中还有些混沌，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代的家。
昨夜她心情烦乱，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直到凌晨三点多才迷迷糊糊靠在卧榻边睡去，连玉佩都忘记取下来了。
莫然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清晨五点半。
算了，今天就在家待一天吧，反正回去看到顾行俨也觉得心烦。
莫然刚洗漱完，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莫锋匆匆进了门，他看起来比电话中更为憔悴，眼底有一片明显的红血丝，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沉默地走到莫然身边坐下，神色凝重，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爸爸，出什么事了吗？”莫然轻声问道。
莫锋抬眼看着女儿，那双眼睛里满是疲倦和愧疚。
他拍了拍莫然的手背，叹了口气：“然然，爸爸有件事要跟你说，但我...我怕你会难过。”
“没事的，爸爸，不管什么事，我都能承受。”莫然心里一沉，呼吸都放轻了些。
莫锋苦笑了一下，声音沙哑地说道：“公司……破产了。我聘请的CEO侵吞了大笔资产，又做了几笔高风险投资，亏得一塌糊涂。我们……恐怕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听到这话，莫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脑子里瞬间空白，整个人僵在那里。
她从小在富裕的环境中成长，莫氏企业是由她的爷爷一手创立的。
当企业交到莫锋手中时，已相当成熟。由于莫锋对企业经营并无兴趣，多年来他一直依赖专业的管理团队来运作。在这段时间里，公司一直运作顺利，没有出现过重大问题。
她从未料到，曾经如此强大的企业，竟会在短短几天内陷入困境。
“我试着找新的投资，但时间太短，漏洞太大。对不起，然然，是爸爸没能好好经营爷爷留下的产业，也没能保护好这个家。”莫锋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深深的自责。
莫然看着莫锋憔悴的面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不就是破产嘛？大不了就重新开始。爸爸，你还有我，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然然，我担心你……你从小过惯了好日子，突然要面对这么大的变故，我怕你受不了。”莫锋的声音颤抖着。
莫然摇了摇头，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再说，我们又不是没地方去。”
她一边安慰着爸爸，一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爸爸名下的资产会被清算，好在这些年，他对自己相当的慷慨。
十八岁成年以来，莫锋每年都会送莫然一套房子。这些房产在公司出现困境之前就已归她所有，按理说不会被认作资产转移，那也自然不会被清算。
“爸爸，我还有三套房子，除了市区的公寓租了出去，还有一套大平层和一栋度假别墅还空着。”莫然想了想，继续说道：“到时候，我们搬去大平层，我再把别墅挂在Airbnb上租出去。”
她心里盘算着，自己名下还有两辆车，把跑车卖了，留一辆SUV，等毕业以后，她再找份稳定的工作，加上房子的租金、卖车的钱还有她的存款，日子也可以过得很舒服。
虽说比不上从前，也实在算不上多糟糕。
莫锋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眼眶微微泛红，像是有什么想说的，却被哽在喉咙里。
爸爸？你别吓我。”莫然凑到他面前，故作夸张地说：“你该不会把我的房子也拿去抵债了吧？那样我们真的要睡大街了！先说好，我可不睡桥洞...”
莫锋终于被逗乐了，他拍了拍莫然的肩膀：“瞎说什么呢，你爸爸不至于那么混蛋。”
***
夜深了。
顾行俨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刚才对莫然冷淡的态度还历历在目，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她伤心，甚至可能让她误会，觉得自己无情无义。
然而，他别无选择。
顾行俨计划明日将孙思远的自白信送到御史台。
事情一旦浮出水面，他的身份随时会暴露，甚至很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那么到时候，莫然必然会受到牵连。
所以为了她的安全，顾行俨必须尽快与她撇清关系。就算她因此恨他，责怪他，他也无怨无悔。只要她能远离风波，安然无恙，他愿意承受一切。
顾行俨的视线转向身旁熟睡的小灵通。
他早已下定决心，今夜就离开小院。
至于何时才能回来，他也不知道，或许是晋王的清白得以证明之时，又或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