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大殿上。
朱棣看着账簿上的册子,开始仔细比对赵王带过来的册子和纪纲带过来的册子。
怒意数值在不断飙升。
瓷器、花木、字画、银票,其中的每一项朱棣都意识到纪纲可能克扣了。
该死!
书房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大胖胖面带忧色,站在一旁。
锦衣卫怕是要人头滚滚了。
而朱高遂闭着眼睛假寐。
忽而觉得事情,还是不够稳妥,低声对朱棣道:“老爷子,纪纲有一子,纪传云眼下在锦衣卫当差,纪传云的心腹被我拿下,这个人可能知道纪家隐匿起来贪污的银两的具体地方。”
朱棣点头:“去叫人协助汉王。”
朱高燧:“是!”
出殿,让朱勇和沈炼一块出门做事。
朱高燧看向朱勇:“你说,人被捅了腰子,还能活嘛?”
沈炼僵硬捂住后腰,木然道:“能!能活!”
而纪纲头恨不得缩在地上。
浑身颤抖起来。
心中还在暗暗祈祷:要是自己手下那帮的锦衣卫,个个都能咬死那些都是自己平日办案威胁收犯人家属的钱。
和自己暗地里授意抄家分来的钱,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己顶多算是一个贪污的罪名。
可要是他们怕死。
全部将脏水都泼在自己身上。
在陛下心中,自己已经靠着金钱腐蚀将锦衣卫拿下。
数千锦衣卫大小头目,皇帝不是他们的天。
反而皇帝的身边一把刀,才是他们的实际主人。
锦衣卫只知道有纪纲,而不知道有皇帝。
这才是取死之道。
声音不算小,大殿的人都听到了。
纪纲颤抖道:“能!殿下,网开一面,能活!”
朱老三笑眯眯看着他,摇头道:“人……伤了腰子,怎么能活呢。”
纪纲浑身冰凉、如坠深渊。
……
而孟庆带着锦衣卫开始拼命往金陵城赶路。
昼夜不停。
不知沿途换了多少匹马。
到了城外,周围草木茂盛、呼呼得狂风,带起一阵飞沙走石。
孟庆现在看到野外、树丛就头皮发麻。
回来的路上,死伤了几名兄弟。
还是有不少建文死忠袭杀的。
唯一还算好的消息的是,孟庆能看出来大部分反贼,都是无心恋战。
随便摇旗呐喊呼呼砍了几刀,就大叫一声,“锦衣卫的鹰犬果然厉害,我不是对手。”
装作不敌,悄悄溜走。
看着前方树林,生怕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了一队建文余孽,把他们给嘎了。
“李老实,还有多久回到城中?”
“大人,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回城。”
“好,告诉大家,打起精神,泼天的富贵就在他们手上,能不能抓住看这次行动的成败。”
“是!”
……
半个时辰的时间都没有用到。
汉王直接将纪纲麾下所有锦衣卫,就算是马夫也全部都被控制。
直接让禁军摁着他们,往纪府走去。
到了纪府。
很是简朴。
院子里三五名仆人。
洗衣、做饭、扫地的,只有几名老仆。
妇人在肩膀上扛着扁担,摇晃挑水。
府中一名妇人,是纪纲妻子。
另外两名少妇模样的妇人,是纪传云的妻妾。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管家。
地上铺的不是权贵人家常用的青石地板,而是青砖。
摇摇晃晃、人一踩上去、可能不知道哪一块砖就会溅一身臭泥巴水。
噗嗤!
一行人踩在青砖上。
院子里喂养几只鸡鸭在撒欢跑。
时不时有鸡扑棱着翅膀飞到井沿、噗嗤!
拉一泡黄褐色、腥臭的鸡屎。
堂屋里,几把常用的藤椅、普通的桌案。
汉王疑惑:“莫非,真的冤枉这人了?”
挥手道:“搜!不准放过每一个角落。”
瞬时间,鸡飞狗跳。
书房中,只有几本古书。
几张山水字画,桌子上放着一沓毛边纸,笔架上放着几杆秃笔。
笔头都开裂了。
房间中弥散、一股石屑灰尘味道、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醋味,还有酒水味道。
正是从毛边纸上发出来。
汉王无奈道:“这简直和街上的垃圾桶也没什么区别,味道真冲!乱七八糟的。”
还有几把刻刀、印章。
脚下放着几块黄褐色的石头、锤头、碗碟、研磨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