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国子监教室。
却发现异常诡异。
偌大的教室只有三人。
其中一汉子带着少年,胡祭酒还不认识。
胡俨呵斥身边书吏:“现在学馆的学生是越来越松散了,没有规矩、现在都辰时了,人还有到齐。”
书吏点头连连称是。
接着听到一阵读书声,似乎是隔壁教室,学生在读书。
胡俨微笑连连点头:“要都是像隔壁这样学习的尽头,何愁毕业的学生没有出路啊,只是……这声音似乎比平时大了一些。”
书吏留意,悄咪咪退了出去。
而孟庆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殿下,我错啦!
我不该装作忘了一件事,殿下即将在国子监当助教。
殿下教他,也是很合理的。
这傻小子,交给你了,我不管了……
入学考试都考不过去、丢人!”
朱高燧:“收!”
“好的。”
汉子动作迅速拿着手帕擦擦眼角。
站了起来。
看得胡俨目瞪口呆。
现在还有这么能舔的官吗?
不多时,书吏脸上浮现尴尬神色,跑到胡俨跟前,压低声音。
“胡公,学子都在隔壁、过道堆得都是人、整个教室满满当当。”
胡俨:“……”
什么意思?
忽而意识到什么,老脸一红,装作没听见。
朱高燧伸手摸了摸桌椅,眯眼去看。
干干净净。
并无灰尘。
走到一个坐在凳子上,一直不说话的少年人身上。
自嘲一笑道:“看来,我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这不是还有一个少年等我在这里吗?”
“少年,叫什么名字?家里父亲是谁?”
少年人呆愣愣,眼睛里满是澄澈的疑惑。
“你是谁啊?”
“张锐。”
“你爹是?”
少年没有回应,开始在桌子上画小人。
胡俨干笑着:“殿下,这少年似乎是隆平候张信的儿子。”
朱高燧恍然,张信,此人乃是颇为传奇的一个人物。
身为南面建文旧臣,却甘冒抄家灭族的风险,给朱棣三次传送消息。
堪称最佳天使投资人。
朱高隧:“张锐,你怎么……没去其他班级?”
张锐摇头道:“我爹……说了,我脑子不好。
大儒、武夫教书,不都是一个样,记不住就是记不住。
有什么分别?
赵王怎么了,难道还能吃人不成?”
朱高隧点头,好有道理的样子啊。
就连一向……要求对学子要刻苦勤奋读书的胡俨也不由点头。
似乎没毛病啊。
微微感慨,“虽然不愿意承认,话有点难听。
有些孩子就是天资聪颖,无论是背书还是作文章,就是超脱一般的孩子一大截……
人跟人差距挺大的。”
一直跟在朱高燧身后的老人,点头道:“不错,刘某资质平庸,苦读二十年,三十一岁……才堪堪中进士,榜单末尾侥幸考中。
而与刘某一起……读书的同窗,二十岁就展露头角,中进士、进中枢、人个人真是不能比。
光想想都让人绝望。”
朱高燧、朱勇、孟庆:“这说的是人话吗?大明科举三年一考,上万人追逐几十个名额、三十一岁考上进士、已经是非常猛的猛男了……”
孟庆低声道:“朱贤弟,你这是从哪里扒拉出来的猛人?”
在场的人都知道,进士是万中选一。
这老头,如此凡尔赛的话,雷得大家伙不轻。
尤其是胡俨,他在洪武年间中举后,也试着考了一次进士。
可……那玩意太难了。
中举之后……直接去了松江府华亭县出任教渝。
后来还是走了解缙的门路,这才一步步入朱棣视线。
当他听到一名衣着稍显寒酸的……老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是懵逼的、敬仰的。
看看赵王,若是此人没有吹牛逼,为何跟着赵王?
试探道:“老兄名号?”
现在至少是六部主事一样的人物啊。
老人颔首一笑:“刘季,见过胡公。”
胡俨微微一愣,查无此人啊。
莫非是化名。
老人继续道:“刘某曾出任刑部侍郎,工作疏忽,错判冤案,已经是罪人,不值一提,眼前是赵王殿下雇佣而来的……幕僚先生,专门研究科举文章等事……
混口饭吃。”
胡俨一个激灵,好似想起这人的名号。
没继续追问。
给对方一点体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