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连忙把窗户、大门打开。
瞬时间,整间屋子,暖烘烘的热气散了不少,打了一个激灵。
许掌柜看看漏刻度,又将水壶给拿下来,伸头去看。
火力正猛。
目光凝重。
伙计一脸庆幸,“娘的,吓死我了,掌柜的,要是咱俩直接在睡梦中被毒死,笑死个人,明明知道这黑煤有毒,还非要在屋子里烧火,让人笑掉大牙。”
许掌柜看着长长的烟囱通向外界。
伙计触手摸了一下。
“真是好东西,这么说,就是靠着这长长的铁皮管子将毒烟给排出去,真是神奇得很。”
“午时了。”
伙计微微一愣,看向炉子里面熊熊火光,忽然意识到什么。
许掌柜重新拿着一个干煤球盖在炉子口、用湿毛巾缠绕在手腕上,一口气拎到外面的骡子车上。
抓起来鞭子,开始赶车。
“你去哪?掌柜的。”
“王家老宅。”
伙计脸色僵硬,一个劲念叨,“奶奶的,真是邪门,一个煤球三文钱,不光便宜、还耐烧?”
……
王家。
王时庸眉开眼笑,一口一口喝着小茶,屋子里点燃的是上好的银霜炭。
无烟、无毒、火力足,燃烧时间长,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一斤三五百文的价格。
手中捧着一个紫金色的小手炉。
笑眯眯躺在椅子上,腿上盖着厚重的虎皮毯子。
“老爷,仅仅是这两日,咱们铺子里的人、刚刚传过来消息,卖了几千石的木炭,甚至就连干木柴也卖了几百石,还有火盆、火钳等等。”
王时庸抿嘴微微一笑,平淡道:“这就叫、东边不亮,西边亮,虽然咱们之前确实犯了蠢事,但今天这事情确实干得漂亮。”
管家附和一笑。
不多时,有仆役过来低声道:“鼓楼大街木炭铺子从车上不知道拎下来什么东西,离得近热浪逼人,非说有要紧的事,要见老爷。”
“嗯?带他进来。”
厚重的毛毡布帘子打开,卷进来一阵阵冰冷的寒风、管家暗暗皱眉,也没个规矩。
不知道将身上的风雪给拍干净再进屋。
带进屋子里一身寒气。
许掌柜面容严肃,将手上的炉子墩在地上、然后、另一麻布袋子打开、露出来里面的黑煤球,声音平静:“老爷,户部研究出煤球,不光便宜、还耐烧……”
等管家看到那黑乎乎的圆饼,上面被钻出来一个个拇指粗细的小窟窿,吓了一跳。
“疯了不成,老许,这玩意有毒啊?”
许掌柜冷然嗤笑道:“有毒,我告诉你,我刚从巳时睡到午时,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一个时辰,你看这炉火,还有一根长长的管道还没拿过来,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这煤球无毒!
老爷,咱们的生意不好干了。”
王时庸起身凑到炉子跟前,沉默着,时不时把手的放在炉子附近,用手轻轻拨弄。
用力吸吸鼻子,摇头道:“黑煤,这东西我听说过,专门用来炼铁,有毒,必须是在空旷地方使用,燃烧过程中有一种刺激的气体,直冲脑门,和硫磺一般。
而现在这东西没毒。”
“多少钱一块?”
“三文一个,看这炉火,燃烧两个时辰问题不大。”
管家悚然一惊,愕然道:“这么说,不光便宜,使用的时间也长?”
“还无烟,那比银霜炭还好?价格相差了十几倍。”
王时庸面色阴沉,“老许,听你的意思,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降价,木炭恢复原来五文的价格,趁现在那些百姓还不是特别信任煤球,觉得有毒,尽快将咱们手里的木炭卖出去,能卖多少就卖多少。”
王时庸点头,背负双手道:“是谁呢,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户部还有这能耐啊。之前怎么从来没人提起过?”
“听户部的消息,是王爷鼓捣出来的,一方面为了给自己师生出气,一方面测试煤球毒性……”
“听着这种人的操作,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管家立即提醒道:“老爷,当初咱们盐场工人去桃叶渡堵门朝着赵王要钱的时候,看见过那里好像有人在鼓捣黑煤,是不是他?”
“赵王的行事风格放荡,作风诡异、就是他,把人命当草芥戏耍,赵王!”
声音低沉:“三文、木炭三文甩卖。”
管家:“咱们收上来也才三文,还要搭上人工费用,不是倒贴嘛?”
王时庸一脚将火盆踢飞,火星迸射、“晚了。”
“为什么不能让王家过个好年呢?”
“吩咐下去,找一些说书先生,专门说道这位赵王殿下,是怎么愚弄百姓、是怎么从百姓手里抠钱的,专门朝着百姓的活路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