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感谢谁啊?”涂志明疑惑的问。
“你该感谢的是一队儿的海老通。”
王富兴说道:“今天我去大队说了你落户的事儿,结果人家领导根本不同意。我再三说好话,人家也不吐口。
我正准备回来呢,海老通带着一帮人押着他们队的陈国富到大队了。
闹了半天这陈国富对队里不满,偷偷使坏。他先是割草的时候故意割有毒的草。昨晚让给马喂药,他又偷偷把药倒了。
这事儿被海老通发现了,今天把人扭送到了大队。”
涂志明点点头,心说这海大爷挺厉害,昨天自己提醒得那么隐晦,没想到竟然也被这老头给听出来了。
“后来呢?”他问道。
“后来的事儿简单啊,海老通把人交给民兵排之后,找大队书记说明情况。”
“我本来打算走的,但他死活不让,还当着大队书记的面儿把你夸得天花乱坠。他说你懂兽医,人品又好,脑子还灵活。
你也知道咱们牧场最缺什么样的人,就是缺兽医啊。大队书记一听你懂兽医,眼睛都亮了。
何况你现在帮忙抓住了破坏生产的坏分子,立下大功一件,而且你还刚刚和无产阶级结合。落户那不是顺理成章么。
所以他当场就给公社打电话请示,把你俩落户的事儿给定了。
我这不又跑了一趟公社,给你把章盖了么。”
涂志明和秀芝相视一笑,他俩没想到被拐到一队儿还有这么个好处,这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涂志明道:“富兴叔,不管咋说,也得好好谢谢你!你为了我和秀芝跑了这么远的路,累的满头大汗的。”
王富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着道:“行了,为你跑了这一上午,换你叫这么一声富兴叔也算是值了。你俩忙活吧,有事儿去我家找我去。”
“富兴叔,您再多坐会儿吧!”听涂志明改了口,秀芝也跟着改口,主打一个夫唱妇随。
“不了,家里还一堆活呢!”王富兴倒背着双手,扬长而去。
“木头箱子”钉完了,涂志明和秀芝废了好大力气才拖到了粪坑上面,再钉上木头撅子固定。粪坑露天的部分盖上木板。一个豪华版农村旱厕完工。
弄完之后,秀芝绕着看了半天,不停的夸赞“真好”“真好”。
次日,涂志明带着秀芝去了大队办了落户手续。
过程极其顺利,没受到一点儿阻碍,甚至他绿挎包里的一盒香烟都没送出去,就把事儿办完了。
从大队出来,涂志明把秀芝扶上了他的大红马,然后纵身一跃跨了上去,将小丫头紧紧搂在了怀里。
秀芝拿着手里那个户口登记簿翻来覆去的看。扭头兴奋道:“志明哥,以后就不是下放的人了,咱俩在这里落户了儿,咱们就都是农民阶级了对不对?”
“对没错,经过十年的奋斗,我终于成了一个农民了!以后咱再也不用怕低人一等了,可以挺胸抬头的过日子了。”
说着话,他的腿轻轻磕了一下大红马,大红马翻动四蹄,慢跑在这无边无际的草原上。
到村时,村里人全都在村口迎接,吓了两人一跳。
秀芝害羞的从涂志明怀里挣脱了出来。
涂志明跳下马,把臊得无地自容的媳妇儿抱了下来。
“众位,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个?”他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能咋回事儿?你这不是落了户了么,这是大喜事儿啊,你说能不来接接你么。”郭谝子笑着说道。
涂志明有点儿明白了,人家这是欢迎自己加入无产阶级大家庭来了。
心里一时之间有些好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拱着手对这些朴实的乡亲表示了感谢。
闲话休题,新婚假期三天眨眼就过去了。
早上喝的是加了一把米的面糊糊,俩人吃的挺香。
吃过早饭,秀芝用热水把他的军用水壶灌满,又用白布包了两个玉米饼子放进了绿挎包里。
反复叮咛之中,涂志明出了院子,去了马棚。
马棚里几个牧工已经在等他了,见到他刮了胡子,一身穿戴整整齐齐全都笑了。
“呦呵,我们的新郎官儿来了啊!”
“还以为你今天起不来炕了呢!”郭谝子开着玩笑道。
“起不来炕了炕也正常,这几天志明喜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啊,你说人家两口子能不好好庆祝庆祝么?”
“怎么庆祝?”有人明知故问。
“还能怎么庆祝,肯定是~拍着巴掌,‘啪啪啪’鼓掌呗!”
“哈哈~”
“哈哈哈~”
笑声回荡中,马儿被放出了马圈,拥挤着、嘶吼着,奔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