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少油水,两只野鸡去掉鸡毛和脏腑,剩不了多少肉。小两口围着炉子,把一锅的鸡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简单洗漱一番,小两口便捂着肚子躺进了被窝。肉块太硬,没那么容易消化,挤在肚子里咯咯愣愣的。
“真好吃!”秀芝摸着鼓溜溜的肚子,有些意犹未尽。
涂志明也觉得好吃。
主要是干了一天活累了饿了,两人有情饮水饱,吃起鸡肉来更觉得香甜。
…… ……
一天后,刘晓光又来了。
他带来了两个消息:魏三军的腿已经消肿了;他借来了针灸用的银针。
涂志明找王富兴请了假,这种救死扶伤的事没法不同意,王富兴当场答应了下来,并派人接替了涂志明的工作。
和刘晓光再次打马到了魏三军的家。
看一切已经准备停当,便二话不说的动起手来。
先用银针封住穴位,把错位并长出肉芽的腿掰断,然后再重新接好。
治疗的过程很简单,也很残暴。
即便涂志明手法娴熟,也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魏三军的腿重新接好。
再次把他的腿吊到房梁上,涂志明长舒了一口气道:“差不多了!”
没接魏三军媳妇儿递过的毛巾,太黑了。
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的汗,交代了注意事项。
临出门,魏三军媳妇儿又抱出了一只母鸡,“大夫,家里没啥能答谢你的,这只鸡还在下蛋,您拿回去吃了吧!”
涂志明翻身上马,笑着道:“这就不用了,都是革命同志,彼此帮个忙而已,用不到这些俗套,您快收起来吧。”
刚想策马扬鞭,刘晓光一把抓住了马缰绳。
“兄弟,刚才光看你给三军治伤了,差点儿忘记和你说了,大队书记让你去找他一趟。”
“什么事儿啊?”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好事儿。”
既然是好事儿,那就去一趟呗,反正也请了假。
天高云阔,野草茫茫。
涂志明刚刚做了好事,心情十分舒畅。
纵马驰骋,不多时便到了祁连山牧场大队。
牧场场长兼大队书记格日勒接见了他,较之上一次见面,这次更加的热情。
落座之后,格日勒锤了一下涂志明的肩膀道:“你小子,没想到还真是个有本事的,果然雄鹰到哪都是雄鹰。
这段时间我的耳朵里灌满了你的名字,一会儿说你会给牲口看病,一会儿说你接上了摔断的胳膊。”
涂志明笑着道:“这些都是赶鸭子上架,我也就是读过那么两本儿医书,看到乡亲们有了为难的事儿,大着胆子上前帮忙而已,其实本事低微。”
格日勒道:“你不用谦虚,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你就是医学博士,治不好病老百姓也不认你。
但你要是能给人治好病,哪怕你一天书没见过,那也是有本事的。”
顿了一下,他终于说到了正题。
“涂志明同志,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一个重要任务交待给你,希望你能够同意!”
涂志明愣了一下,问道:“什么事儿?您说。”
“鉴于咱们大队医疗资源匮乏,我想提拔你担任大队的赤脚医生,你看你愿意吗?”
“不愿意!”涂志明的回答极为干脆。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一个人懂得的东西越多,身上所背负的担子就越沉。
如今尽管四处都流传着关于他精通医术的传闻,然而由于缺乏来自官方层面的正式认证与肯定,老百姓基本上都是将信将疑。所以求他看病的人并不多。
但是,如果他成了大队的一名赤脚医生,那就相当于获得官方的认可和支持,往后的日子恐怕事情就多了!
责任之下,再难躺平。或许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像过去那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了。因此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过拒绝也得有个正当的借口,涂志明想了一下道:“队长,还是刚才那话。
我不是医生,没正经学过,也没有从医资格,只是看了些医书,懂得点儿中药常识。
之前给人治病,一个是事情迫在眉睫了,一个是我的胆子大,这才做的。至于能治得好,也是侥幸了。
平常让我帮帮忙这可以,可是要让我当赤脚医生,那我可不敢了。”
格日勒听言笑着道:“谦虚过头可不是啥好事儿!
别说这周边的十里八村,就说公社卫生所,甚至是县医院,能帮人接胳膊接腿的人也没几个啊。
就像我说的,咱们这里医疗资源匮乏,别说你还懂点儿,就是一点儿不懂的,还有被赶鸭子上架当了医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