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费思觉得那朵绒花在烧手。
周围的宫人连忙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丁费思咬紧一口银牙,狠狠将那绒花往婢女身上一扔,婢女吓了一跳,赶紧接住。
紧接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然而公子野却忍不住轻笑一声。
公子野身旁的随侍恭敬道:“公子在笑什么?”
祝野微眯长眸,聚光看着她的背影:“我笑她属实可爱。”
随侍只是不解。
公子这是什么癖好,丁秀出了名的不好相处,全长安的贵秀们都可以可爱,唯独拜高踩低的丁秀不行。
丁费思回到宫里,仍旧被吓得惊魂不定。
见鬼了,她前几日溜出宫去,在街上的小摊上看中的就是这朵绒花,奈何那一朵已经被人预订,丁费思只能空手而归。
这个出身卑贱的公子野,是怎么知道她喜欢那支绒花的。
而婢女揣着那朵绒花,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可丁秀也没有说要扔,就怕等会儿又要了,婢女吓得发抖。
丁费思美眸一睨:“抖什么?还不拿过来?”
婢女赶紧颤颤巍巍拿过去。
丁费思只觉得心里一股气堵得慌。
竟敢偷窥跟踪她,以为这样她就能看得上他麽?
天大的笑话。
丁费思看着那朵绒花,心里又气又急,那把火烧起来就压不下去。
直到十天后出宫,不在宫里待着,不需要因私相授受罪名而如坐针毡,这把火才勉勉强强压下去。
在宫里就敢给她东西。
出身卑贱的疯子。
而丁费思回府之后不久,便是簪花游街,虽说是不关心她那个同父异母的便宜庶出哥哥,但到底是她丁家人,她还是去看了簪花游街。
但心里也不由得鄙夷。
区区二甲,算得了什么。
但没想到她选的茶楼,楚三秀也在。
丁费思正眼都不想给,直接订了天字上间。
谁知楚钰订的地字号上间的楼台与天字号相通,丁费思一出楼台就看见了站在旁边的楚钰。
简直是见了鬼的好运气。
而楚钰这个好人缘的,还邀请了一大群人,在那头站不下,还挤到丁费思这边来了,满满当当一大群人,丁费思气得快冒烟了,但顾及着自己的脸面,做不出当街同人吵架的泼妇事,只能让了些位。
旁边的婢女连忙给她扇风,生怕自己主子气坏了。
然而簪花游街的队伍刚过来没多久,楚钰那边就一阵推搡,撞到了丁费思,楼台的栏杆太低,丁费思竟一下子坠下楼去!
众人惊呼。
然而,游街的队伍中忽飞起一人,踏马背而上,稳稳接住了她。
漫天飘飞的衣袂中,她看清了那双眼,正定定看着她。
千人当街,烈马过风。
他的眼眸灼灼。
须臾落地,然而落地之时,他却抚摸了她发上的绒花,丁费思吓了一跳,年轻的状元郎却含笑道:“你明明就喜欢。”
丁费思的心漏跳一拍,吓得连忙推开祝野。
祝野也不意外,当着满街人面,颇有风度地对她一平礼:“冒犯。”
丁费思被众人的视线盯着,也只得硬着头皮回礼。
而楼上的楚钰吓得魂飞魄散,虽说她没有害人之心,但丁费思那个记仇的,必定把这仇记到她身上。
果不其然,她生生受了丁费思一记眼刀。
丁费思立刻就打道回府,再也不想看这簪花游街了。
第二天恰好有人邀她出游,丁费思心里闷得慌,一改高傲,干脆答应了。
谁知祸不单行,她独行时一脚踩进陷阱里,滚到山洞的最深处。
更祸不单行的是,这个洞里不止她一个人,还有某个昨天风光游街的状元郎,正点了折子镇定地坐在山壁旁。
丁费思摔得有些疼,但不知这山洞下面垫了什么,这么一摔,居然没把她摔死。
就像是算到她要摔下来一样。
她揉揉腰站起来,就看见了正淡定看她的祝野。
又对上了那双如狼一般,灼热又直勾勾的眼睛。
丁费思像是见鬼似的,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要往后退。
却又摔了一跤,跌在地上。
祝野却拿着火折子,毫不在意地走了过来,把她拉起,直接揽进了怀里。
丁费思要挣扎,而祝野开口就是一道晴天霹雳:“我知道你喜欢我。”
祝野温香软玉满怀,微微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你看我练剑都看了一个多时辰,还特地来看簪花游街,据我所知,你和庶兄的关系可没有好到这个份上。”
她甚至不愿意和庶兄一同排行,自称嫡长女,下人皆称她长秀,这样的关系,何至于来观庶兄簪花游街。
丁费思耳边嗡嗡地响,声音微抖地指责:“竖子…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