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说的宝贝是她今天在山里放鸡仔的时候发现的一丛野生香茅草。
香茅草在榕林很常见,但在庄慕没有见到过,福村这边的气候比庄慕暖和得多,没想到又见到了香茅草。
在榕林的时候,香茅草可是家家户户都会种植的香料。
香茅草的叶能做调料,茎能提取柠檬香精油,还可以做香水、肥皂,香茅草驱蚊很厉害,往身上抹一点香茅草精油,一天都不会被蚊虫咬。
玉香发现这一丛香茅草就跟发现了宝贝似的,生怕被别人给挖了去,硬是用手刨出来,把这丛草给带了回来。
她把香茅草的根放进坑里,表面用土盖住,又打了泉水来浇水。
玉温烧上一大锅开水,开始杀鸡。
她不要菜市场卖鸡的给她杀,这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在中阴间的时候,是没有鸡的,但有鸡魂,也就是鸡死了以后元魂化成的一抹怨气。
动物不像人,不会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但临死前那一刀,捅得越痛,它们的怨气就会越深,有的新手杀鸡,来回杀不死,鸡在挣扎之间就会怨气陡生,最后的死后的鸡魂更是十分凶狠。
玉温那时候抓鸡魂来练手,练了十几年,到后面,再凶狠的鸡魂在她手里都是乖乖就擒。
她左手虎口扼住鸡翅膀和鸡头,右手里的刀寒光一闪,迅速而精准地抹过鸡脖子,手里的鸡还来不及扑腾便断了气。
鸡血汩汩地流进事先准备好的碗里,宰杀好的鸡扔进大锅里烫去鸡毛。
玉温原本是想做个烤鸡,可今天阿妈挖到香茅草,香茅草烤鸡那就最好不过了。
杀好的鸡用盐抹遍全身,祛除鸡皮上的腥味和油腻,也使鸡皮变得松软从而更容易入味。
洋葱、小米辣、青红椒等香料切碎,放到大盆里把鸡腌制上,她又去采了一些香茅草。
“你少弄一点,少一点。”玉香在旁边看着,多采一根叶子她的心就缩一下,翻遍整座山就看到这一丛独苗苗。
玉温倒不以为意,这东西本来就是野草,只要护理得当,没几天便会疯长起来。
把香茅草切碎和鸡一起腌制上,待鸡肉入味了,再用芭蕉叶裹着鸡去柴火上烧。
这种烧烤方式是傣族菜里常见的,叫做“包烧”,意思就是用芭蕉叶包着烧,可以做包烧鸡、包烧五花肉、包烧鱼等。
天色暗下来后,四周静得只听得到竹林的沙沙声,小鸡仔毛绒绒地团在玉温的脚边,火塘烤得她白皙的脸浮现出一抹温柔的酡红色。
玉香昨天去镇上的时候扯了一块花布回来,正坐在砖头和旧门板垫起来的床沿上缝头巾,透过破败的玻璃看到院里的一幕,唇边荡起一抹微笑。
玉温唤阿妈吃饭,一盘香茅草烤鸡,一份凉拌青芒,一小碟炒青菜,菜式虽然简单,但香味却是飘出去老远。
特别是那盘香茅草烤鸡,饶是玉香是榕林的大户人家出身,榕林当地的美食她都吃腻了,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鸡。
鸡皮又焦又脆,鸡肉软嫩香滑,轻轻一咬,丰沛的肉汁便流了满嘴。
玉香扒着鸡腿肉吃,突然“咦”了一声,
“这鸡肉怎么一点腥味也没有?除了香茅草的香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
玉温吃了一块青芒果,酸得眯了眯眼睛,吞下嘴里的青芒才回道,
“福村的泉水带着茶叶香气,鸡吃草,草是泉水浇灌长大的,经年累月,鸡肉里也就浸润了茶叶香气。”
还有一个问题玉温没有回答,这鸡肉没有腥气,和杀鸡的手法有很大的关系。
杀鸡的时候干脆利落,鸡还没来得及痛苦就彻底失去感觉,这样杀出来的鸡,肉质才会干净通透,不带一点血腥气。
这一顿吃了半只烤鸡,剩下的半只放进锅里盖好锅盖,留着明天中午吃。
第二天,玉温刚到村委不久,外面便吵吵嚷嚷地来了许多人。
昨天来村委找麻烦的那几个刁民在玉温这里吃了瘪,回去越想越气,以前是苏茶点茶记数也就算了,毕竟是老校长的女儿,也是大家看着长大的好孩子,都得给她几分薄面,可玉温算哪根葱?啥也不是,凭什么就让着她?
崔有才又去开会了,听说这次不是去镇上,而是直接去了庄慕市,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闹事的人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苏茶和玉温俩人在。
苏茶站起身看了一眼,外面是村里最难缠的几个人,三角眼吊梢眉的妇女是廖桂花,光头男人是邢二宝,昨天就在村委办公室门口表演了一下午的国骂了。
看清楚外面的几个人,又回头看了看玉温,人家一点不慌,端着杯茶小口呷着。
苏茶心里还有气,也懒得管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埋头记账。
福村最不缺的就是好茶叶,经过发酵的福村茶茶香浓郁,入口爽滑,还带着一丝醇厚的糯米香气,玉温气定神闲地品着茶,丝毫不在意外面的喧闹。
“有没有人?我要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