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过雨落听万物的玄奇,计缘现在对自己此刻的听力非常自信,虽然刚才并不算心无杂念,可这么近的距离下,一个人的脚步声是绝对不会漏下的。
回想刚才金顺福所说的内容,让计缘不由的心下发寒。
荒山野岭的森冷夜晚,突然出现一个来路不明的书生,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但这个书生的神态动作都很到位,加上书生的身份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似乎已经成功的初步取得了行脚商们的信任。
实话说这个山神庙也不是行脚商们的私有财产,谁都有进来休息的权利,他们毕竟也不是穷凶极恶蛮不讲理的人,所以就算对书生还有戒心也不可能赶人。
行脚商们当然不是完全没戒备,虽然客客气气所招呼书生坐下,也是要问清楚书生跟脚的。
“敢问先生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在何处就学?”
张士林好歹也读过一些书,询问书生的时候这一句就显得文气多了,让最年轻的王东都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书生一听不敢怠慢,朝着张士林拱手作揖。
“小生姓陆,单名一个兴字,家住水仙镇牌门坊,乃是德胜府青松书院的学生,这一次和书院友人游学回乡一起上山……”
大概是因为张士林询问的方式,书生将他当成了半个读书人,的自称从“我”改成了“小生”。
书生既是回忆又是后怕,一五一十的讲述和哪些友人一起上山,为什么会无意在山中走散,自己家住哪里,在哪个书院学习,中途还时不时就会吐出一句文绉绉的诗词,话语全都条理分明,绝不像是信口胡诌。
书生表现的不优柔不造作,话语礼貌得体。
尤其听到书生是正统书院的学生,更是令一众行脚商肃然起敬,比起独自在家苦学的读书人,书院学生从地位、家室和才学都会好很多,也就是俗话说的含金量高。
读书人向来是受人敬仰的,更何况是青松书院的门生。
慢慢的,连张士林也放下了戒备,不但如此,大家还对陆书生恭敬有加。
而书生也不倨傲,接水拿食什么的都会连声道谢,只是称其不饿暂时不吃。
计缘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这个所谓的书生太能演了,若非计缘早已经在心中断定这个家伙绝不是人,恐怕也早已经相信了他。
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如果现在有一个选项能让计缘选择保持穿越还是立刻回家,他会毫不犹豫的选后者,可惜现在他没得选。
现在计缘还有一丝侥幸,因为这个书生需要这样演,说明这个东西应该也不是能大杀四方的主,而且对方似乎还没发现山神塑像后面躺着个乞丐。
陆书生和行脚商们已经有说有笑,难得一个大书院的学生对他们这些商贩没有任何偏见,聊起来自然很融洽。
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书生一拍脑袋对着张士林等人神秘兮兮的说。
“对了!小生身上所带钱财不多,自是无法报答列位相助之恩,但小生在来山神庙的路上见到了一个好东西,想必可以给诸位带来一些收益!”
果然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不知是什么好东西?”
书生压低了声音。
“年份十足的山王参!”
人参乃是名贵药材,而在参字前加上山王二字往往指人参中极品。
作为常年跋山涉水的行脚商,如果遇上合适的药材,也是会小心挖掘带走的,都是可观的收益。
大家一听山王参,表情就有些兴奋了。
张士林一听皱了下眉头,看看陆书生。
“陆公子,你一个读书人,也识得山王参的样子?”
“哈哈哈,张兄台所言甚是,我虽确实在杂书《草木精要》看过人参的特征,可也不能一眼辨出山王参,但我不行别人可以啊!”
陆书生说到这还小心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
“我是水仙镇的人,知道偶尔会有一群赶山人来镇上赶集卖山货药材,也曾和他们聊过几次,知道些许内幕。”
“那山王参叶掌九片,高竖红籽花,最关键啊……”
说到这,包括张士林在内的所有行脚商已经不由自主凑过脑袋。
“最关键是那人参茎秆上,系了三条小红绳,这是有高明的赶山头领下的土法,防止山王参逃跑!”
这说法令很多行脚商耳目一新,也令他们十分兴奋。
“对,我听老人说过,年份大的人参会钻土逃跑,只有最厉害的赶山人能捉住它们!”
金顺福也将以前听过的话叙述出来。
“是极是极!金兄台所言非虚!”
陆书生轻拍手心点头赞同。
“赶山人系着红绳没有挖走,想必是要等山王参到最佳火候,但列位不需如此,若能得了这山王参,想必也是不菲的收益,若不是当时我心中惧怕甚重又害怕挖伤了药材,说不定就已经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