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响起了轰鸣的警笛。
此次官方队伍抓捕罪犯满载而归,拦截被拐卖儿童十二位,暂时下落不明两名孩童。
除了负责运送孩童的警官外,大部分警力留守于蓝溪北部荒山搜寻失踪孩童。
由于天色渐晚,搜寻工作陷入了困境,但官方队伍仍在持续救援。
这次负责带队的是老警员陈向荣。
白禹泽与对方算是老相识了,毕竟他这张‘凶悍’的脸,时常让人以为是某某社会老大,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因此有幸被人举报过几次,好在白氏集团在魔都也算大大小小是个人物,加上查证以后确实没有发现太大问题,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两人的交情就这么结下了。
“老鬼这家伙常年混迹灰色地带,背地里做了许多肮脏事情,害得不少家庭妻离子散,一直以来我们都想抓住对方,不过他性格狡猾,攻击力极强,好几次围剿都给跑了。”
“人在做,天在看,这一次老鬼马失前蹄从山上摔成粉碎性骨折,倒是避免了不必要的警员伤亡。”
“法律会维护正义,你应该相信我们。”
白禹泽静静站在一旁,良久未语,虽然没有多余的举动,却仍旧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陈向荣似乎习以为常了,摸了一根烟出来,想了想又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烟瘾又犯了,现在要是抽一根,回家婆娘又得念叨了,算了,不抽了。
“喂,老陈,能听到吗?”
对讲机里忽然传来一道年轻的男音。
陈向荣心中一喜,捏紧了手里的对讲机,迅速回应道:“臭小子,赶紧说找到哪个了?”
白禹泽视线紧紧盯着对方,神情淡淡,眼底却仍旧能看出一丝紧张与希翼。
“老陈,是个四五岁的男孩。”
“知道了,大家加把劲,尽量找到剩下那个,这一次回去请你们吃大餐。”
陈向荣不动声色地鼓舞着众人,听到对讲机那边传来的年轻活力的呼喊,他欣慰的同时心里却忍不住微微一沉。
白禹泽眼眸垂了垂,又恢复了先前的雕塑模式。
林子里响起一阵脚步,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山上走了下来。
陈向荣摸了摸腰间的手枪,正保持着警戒状态,瞧见那张脸动作一顿,悄然恢复了先前的放松状态。
“天色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肆衡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之色,朝着白禹泽点点头,转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陈向荣是认识白肆衡的,他知道这一家子都不是普通人。
至于这么个特殊发,并不是很清楚,那只是一种直觉上的预感。
……
白知逸追寻着老鬼最后留下的气息,失魂落魄地站在黑黝黝的山沟旁。
血族特有的良好夜视能力,让他将视线所到之处看得一清二楚。
悬崖缝隙长满了凄凄荒草,呼啸的风时不时吹过,像极了鬼哭狼嚎。
他默默攥紧了掌心,力道大得几乎要掐出血来。
“萝萝?”
“苓萝?”
“白苓萝?”
白知逸控制不住地放大了嗓音,惊起一些在树林间栖息的鸟类。
他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闷闷的,沉沉的,涩涩的。
白知逸第一次觉得胸口如此难受,就像是被狂风掀起的万丈浪花,短暂一阵的巨大翻涌后,重新又恢复了平静。
他的内心从未有过如此的寒凉寂静,冷漠到连自己都觉得麻木。
小奶包若是掉入山沟里,以那幼小而脆弱的人类身体,恐怕根本没有任何的活路。
白知逸没有一点想要流泪的冲动,连个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仿佛死亡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
或许自己天生就这么的凉薄吧。
毕竟身体里曾经流淌着那样肮脏的血脉。
承认吧,放弃吧,重新让生活回归平淡,继续成为那滩那万年不变的死水深潭。
这一晚,满身狼狈的少年静静地站在这里守了整整一夜,直至天边出现了一抹喜光,待到鱼肚白逐渐覆盖天空,原地早已没了他的踪迹。
山脚的警车不知何时离开了,冷冷清清的荒山不知不觉中飘起了一层淡淡的雾霭。
白禹泽独自站在树干上,静静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裤脚沾了一些晨起的露珠,看起来有些湿润。
他默默将手插在裤兜里,眼底露出一丝了然,什么都没有做,选择悄然离去。
山沟间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虫鸣,像是自然谱写出的婉转旋律。
崖底,一道脏兮兮的渺小身影蜷缩在这里,满身沾满了泥土与草根,若不是那明显明显的衣物,只怕还有人以为这是一个不规则的土球呢。
清晨的温度本就低,荒草掩盖的崖底更是寒凉不已。
小团子身体虚弱身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