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温脑瓜子里嗡嗡作响,实在听不下去,端起面前的热茶,直接往岩应的脸上猛地一泼。
岩应先是愣住,反应过来以后也是气极败坏,他起身逼近玉温,抬起宽大的手掌就朝她脸上招呼。
玉温反手扼住岩应的手腕。
一米八几虎背熊腰的岩应,和纤薄高挑的玉温抗衡着力量,岩应竟然一点上风都没占上。
玉温左手扼住他的手腕,右手左右开弓,结结实实地在岩应脸上扇了几个大嘴巴子。
岩应麦色的皮肤肉眼可见地红了一片。
近身搏斗,这可是在阴间混鬼圈的基本技能,岩应再怎么力量大,也博不过一只在炼狱里熬过32年的女鬼。
苏涧刚到,听到里面打起来了,几步跨过逼仄的木质楼梯,冲进包间一看...
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玉温控制住岩应的手腕,岩应脸上红了一大片,脸上的表情除了愤怒和震惊,还有那么几丝...委屈?
作为一个片区民警,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发生了打架斗殴...单方面殴打人的行为,苏涧只好装模作样地把玉温带走。
派出所的吉普车出了三月街,却没有回派出所,而是上了新修的白月大桥,一路向南,直接出了城。
一路上没说话的玉温这时候才问一声,“苏警官这是要把我带去哪里?”
车子过隧道进了山,周围的视线变得昏暗,汽车发出的声音轰隆隆的。
苏涧的眸子在暗夜里异常的清澈,他单手握住方向盘,转头看了玉温一眼,他没说要去哪里,只是问道,“为什么打起来?因为配方?”
在苏涧的印象中,玉温和岩应最大的矛盾就是那张配方。
玉温靠向椅背,看着窗外的风景从黑黝黝的隧道墙壁变成了翠绿的青山,她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根本没什么配方。”
苏涧打了一下方向盘,绕过一条盘山路。
玉温接着说,“我阿爸是革委会的主席,六几年的那一场动荡,我阿妈家作为榕林的富户,第一个被抄家,当时负责这件事的领导就是我阿爸。”
“阿妈家民国年间是做酒楼起家的,阿爸临死前给我这张配方,说是他当时私自藏下的,是很宝贵的香茅草烤鸡的配方。”
听到这里,苏涧说,“难怪你做的香茅草烤鸡那么好吃。”
“不是。”玉温摇摇头,“阿爸给我的配方是假的,也许根本就是他自己编写的。”
“我也是后来亲自实践后才知道这件事的,那配方看似平平无奇,做出来的香茅草烤鸡也是平平无奇,我就开始怀疑配方根本就是假的。”
这些事也是玉温后来在阴间里自己想通的。
阿爸给她一张配方的目的,不过是他想给女儿留一点精神寄托。
所以他才在临死前说,“玉温,这张配方你别看它简单,如果你把这上面写的每一步都做到极致,你一定能烤出世界上最好吃的香茅草烤鸡。”
这段话大概就是想让玉温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还能有去做好一件事情的希望。
她在阴间确实是按照阿爸说的,试着去把配方上的每一步都做到极致,然后她就发现了父亲的小心思。
大道至简,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基本步骤,凡人但凡能把其中一点做到精通,都能以此为生,更何况全部做到精通,想不成功都难。
看到玉温陷入沉思,苏涧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车子往福村方向开去,却绕过福村,开进了另一座山。
车开到一半便没了车路,俩人下车,顺着蜿蜒的山路往山上爬。
一直到了山顶,玉温才发现这里居然有一户农家,而且这山和福山是相连的,站在这里能看到福山脚下玉温曾经住过的那间鬼屋。
院子里很干净,养着鸡鸭,还有一只大黑狗,看到苏涧就拼命地摇尾巴,嘴里发出呜咽声。
苏涧把拴着黑狗的绳子放开,它的尾巴摇得更欢了,整条狗站了起来,前腿往苏涧身上扒拉,嘴巴笑得咧到了耳根子。
“追风,坐!”
大黑狗听到口令后立马收起兴奋的情绪,端端正正地在苏涧面前坐好。
“好狗!”苏涧在它的头上呼噜两下,“凳子。”
狗子收到命令,耳朵一动,冲进屋里,不一会儿叼出来一张小板凳放到苏涧面前。
苏涧把竹编的小板凳递给玉温,“坐下休息一会儿。”
这户人家里主人不在,苏涧来去好像也很随意,给玉温泡了一壶茶,又去厨房翻翻捡捡,探出头问道,“你饿了吧?我给你做点吃的?”
茶是山里的野茶叶,茶香生猛霸道,玉温端起来闻了闻,放下茶壶,才回,“好啊。”
“那你想吃什么?算了...还是先看我会做什么吧。”
玉温的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挺有自知之明啊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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