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以后又开始进入由护士给患者打针、发药的流程了。
罗跃进静静的等着,其实他内心里紧张与不安都被他那厚厚的镜片挡住了,谁会有心情去寻找别人的情绪呢?
三瓶点滴高高地挂在可以滑动的药架上,罗跃进仔细地查看了每瓶药水外包装上粘贴的说明文字,又反复地询问了给自己注射的护士小姐,将要给自己注射的这些点滴的药用功能,当得到护士小姐肯定的回答“这些都是护肝的药”,他的心才坦然下来,主动地伸出自己的手臂让护士小姐挂起针来。
护士小姐笑道:这位大叔,从来没有人像您这样认真查看询问药的功能噢,您老是第一个。
“要对自己负责嘛!我还麻烦护士小美女告诉我一下这些药片的功效,好不啦?”,罗跃进跟着以献媚的口气说。
“好呢,您啦真的不简单哦,这是护肝的,一日三次,一次三片;这是治疗肝病的,药名叫xx替尼,可贵着呢,一天一片”
“这个药大概多少钱一片,进医保了吗?”
“一百多吧,进医保了,您放心吧”,护士也格格地笑起来。
罗跃进再一次被悬起来的心脏终于再一次放下了,他控制着自己浅浅地吁了一口气。
点滴瓶里的药液还在一滴一滴流向他的静脉,他的心绪还处在平静的余波中,这个时候,他的床前又来了一个护士小姐,轻轻地对他说:马医生问你那个靶向药xxx尼的钱交了没?16800一盒,先买2盒吧33600元。
罗跃进气得差点昏厥,但他却强压了自己的怒火,对护士小姐说,“请跟马医生说说,我家属正在筹钱,出院前一定可以筹到钱的,到时我就会买的,叫他放心啦”。其实他的心思就是拖几天自己就出院了,到时你马医生还管得着我吗?
这时蓝心端来了温水并按照护士交代的,从药盒里分别剥离出护肝的药片和治疗肝癌的药片,一并放在了罗跃进的手中,罗跃进就着蓝心给的温水顺利地将三片护肝的药片吞了下去,剩下的一片治疗肝癌的xx替尼则留在手中把玩着,蓝心问道:“跃进,怎么不一起吃?”
“这样的药肯定苦,等我稳定一下情绪就吃下去”,跃进回道。
罗跃进的回答引来蓝心的一声嗔怒:这么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
罗跃进笑笑,在蓝心说话的瞬间,他将药片偷偷地包进了手里捏着的纸巾中,仰头张嘴装着服下了药片,然后将纸巾丢进了字纸篓。他自以为这样做得天衣无缝,其实罗跃进的这一动作已被他的临床病友闻涛无意中看到了,闻涛百思不得其解,等中午罗跃进午休的时候他不露神色地从字纸篓捡起了罗跃进丢弃的包药片的纸巾来,悄悄地去了秦石的病房。
黄昏的时候,秦石来了,跟他一道来的还有一位年轻人,就是白可染。秦石提着一个硕大的花篮,白可染肩扛手提了一大摞水果啦、营养品啦,累得额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秦石坐到罗跃进的床边亲热地握住了他的手。
“大哥,我是秦川,我来看你来了”
秦石的话音未落就把罗跃进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对于罗跃进来说,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已经死去的小老弟会死而复生,而且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曾经的一幕幕瞬间闪过他的脑海,有惶恐、也有愧疚。
但毕竟罗跃进是久经世面的人,他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一把抓住了秦石的手拍打着,一边泪眼盈盈地数落着,“秦川呀,你这个小老弟,真不讲情义,我们兄弟二十八年没见了,让我瞧瞧,让我好好瞧瞧,二十八年了,秦川,大家都认为你死了,你真忍心啦,就这样对我这个大哥不理不睬,片言只语都没有?就这样忘了兄弟的情分,忘了我这个大哥?”
听着罗跃进热热的话语,秦川的眼泪早就悄悄地濡湿了眼眶。
“大哥,对不起,我刚到深圳的时候,曾经按照你给我的地址往你家寄过信,但可能地址有误还是其他原因,一直没有接到你的回信,后来我就放弃了。我是在你们毕业前走的,也没有留同学们的联系方式,我到深圳后改了名字,又居无定所,你们也联系不到我,就这样阴差阳错,一别就二十八年了”,秦石向罗跃进这样解释着原因。
刚才还在洗漱间的蓝心此刻却站在了秦石的身旁,秦石的话语她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心里。她在想,当年秦石是怕我放假后不在学校居住,所以两人约定将联系地址暂时改在罗跃进家,给自己的信件由罗跃进转交,秦石给罗跃进写过信,自然有给我的信?难道是罗跃进扣留了秦石给我的信或者是秦石根本就没给我写过信?
“你还没见过你嫂子吧?”,罗跃进对着秦石说道。
“大哥,我见过嫂子了,在楼梯间,问她是谁病了,她说是一个朋友,我这个嫂子啊还在故意瞒我呢!”,秦石道。
“见过了?蓝老师也不言语一声”,罗跃进瞬时丧失了刚才的热情。
“要不是上午我来串门,说不定,我真的会与我的好兄弟、我的老班长擦肩而过,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