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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毓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晚上的时候,江景承和杜巍离开病房。
钟灵毓扶着谢寒声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把晚饭一一摆放在病床前的小桌上,“你刚才醒来的时候急着找我?”
谢寒声倚靠在床头,眼神深黑而幽暗,盯着她的脸:“半年的期限到了。”
钟灵毓动作一顿,抬眸看他。
这是他们不可绕过的话题,必须要谈。
安静的病房里。
过了好久,钟灵毓才缓缓开口:“你立好了遗嘱,把你的财产都给我,还打算一辈子都不结婚了。”
谢寒声眉心微微拧起,她怎么知道?
钟灵毓说:“你昏迷的时候,谢瑞明过来找事,杜巍说了你立遗嘱的事……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打算,还把你的所有一切都给我?”
谢寒声语气理所当然:“没什么,这很正常。”
钟灵毓:“?”
她不理解疯批的逻辑,这哪里正常了?
谢寒声看着钟灵毓。
如果共度余生的那个人不是她,那他的婚姻将没有任何意义,他宁愿一生不娶,孤独终老。
他很自私很卑劣,就算是断手断脚,就算是死,也不舍得放她离开。
可是。
若他继续强求,她只会慢慢枯萎,直至凋谢。
那他宁愿痛苦终生的人是他。
谢寒声倾身过去,想最后亲吻一下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可是想起她对他的反感,他动作一顿,终究还是退了回来。
男人面容苍白,眼角那颗泪痣愈发妖孽,语气却若有若无的落寞:
“灵灵,我能为你做的很微不足道。”
“不管你离开后去找谁,不管你未来会遇见怎样的人和事,我都不会再强行干涉你,但我会,永远为你兜底。”
永远为你兜底……
钟灵毓的灵魂都颤栗了一下,心脏紧缩,双眼定定地看着他。
谢寒声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永远值得被爱,永远值得被放在第一位。”
值得被爱……
值得被放在第一位……
钟灵毓睫毛止不住的颤抖,心跳忽然很快,快得失去了节奏,她慌乱地垂下眼睫,又抬起眼看他。
偌大的病房里一片安静。
钟灵毓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手指不自觉蜷缩了起来,深呼吸了一下,她忽然毫无预兆地说道:
“你的手机在发生车祸的时候摔坏了,你以前拍的那些照片,那一整个相册的照片,如果没有备份保存,是不是以后都看不到了。”
谢寒声神色一怔,脊背渐渐绷得僵直。
是不是他以前对她强求太多。
竟连他最后一点念想都要收回。
看见男人被浓浓的颓败笼罩,钟灵毓眼睫颤了颤,缓缓伸出手,伸过去,握住他干燥微暖的掌心。
“谢寒声,那你以后别看照片了,直接……看我真人吧。”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谢寒声耳边仿佛轰的一声,神智都被震碎,只知道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半晌,才从喉咙里溢出艰涩沙哑的声音:“你说……什么?”
钟灵毓杏眼里漾着水光,轻轻捏了捏他手背:
“之前去海岛上参加念念和沈妄的婚礼,最后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具体的经过我虽然记不清了,但是我记得,我主动……亲了你,还主动抱了你……”
“谢寒声,我很清楚,我那时候没有把你当成别的任何人。”
“第二天我没有提起这件事,是因为我觉得不好意思。”
谢寒声眼底的情绪不断翻涌,她竟然……记得……
钟灵毓停顿了两秒,清澈纯欲的双眸直视着男人,坦诚地说:
“还有接到手捧花的时候,林希说接到手捧花的人,会遇到自已喜欢的人并和他结婚,我脑子里第一反应浮现出了你的脸,但是被我刻意压制下去了,那时候我觉得是因为天天跟你在一起,被你影响了。”
如果说,刚才谢寒声只是惊讶,那么此刻,他的理智都要蒸发了。
听见和喜欢的人结婚,她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人,竟然是他……
是他……
谢寒声握着她的手一阵收紧,眼底幽暗的情绪铺天盖地往上涌:“你……是在哄我吗?”
钟灵毓被男人的目光看得脸热,摇了摇头,仍旧坦诚地直视着他。
“前几天我们发生车祸,看见你浑身是血的被送进急救室,我心里很慌,手心都是凉的,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不想看见你出事,我甚至宁愿,不要你救我,宁愿是我推开你,宁愿出事的是我……”
谢寒声呼吸一滞,修长的手指抚上女孩白皙脸颊,轻轻抹去她眼角泪痕:“不要说这种傻话,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钟灵毓抓住他抚摸自已脸的手,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所以,你和我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