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杰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天才与凡人的差距，就是二师父洪阿九给他安排好的这份修行计划。
这是洪阿九原本给龙女徐紫薇准备的课程，按照他的预计，即使自己毫无保留地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也只能够满足龙女五到七年的学习需要。换句话说，如果徐紫薇从五岁开始启蒙，到十二岁时就能达到阴阳相济，文武双全的水平，轻松迈进传说中第三层道的境界。然后再用四年时间打磨历练，等到十六岁成年入世即登顶巅峰，威震九州。
这不是猜测，而是过去史书中记载的历代护国龙姬平均水准。如果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的话，那就称不上是真龙。
至于徐世杰嘛，洪阿九直言不讳，告诉他自己当初走完前两步，用了二十二年。徐二少天资聪慧，想必是可以大大缩减一些年限的。
徐世杰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有那么厉害！
“你听他说得风轻云淡，实际上就是在吹嘘自己，我跟你讲，像这种伪君子平时自卖自夸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无耻嘴脸，明明内心暗爽，表面上还是要故作谦虚低调。跟别人讲话都是鄙人啊，寒舍啊，犬子啊，略知一二啊，粗通文墨啊……这种人最恶心，我以前就经常见那种，门派大师兄上别人家踢馆，自我介绍说我就是那什么派喂马喂猪的。你要跟他切磋吧，打赢了不长脸，打输了他就开始阴阳怪气。”
马老七端着茶壶摆出一脸不屑，其中又有那么几分的酸意。
“我实话跟你说，你要照他那样练，二十二年绝对练不出来，整个南少林那一代弟子，无论内门外门，没有一个人能达到他那么快的速度。那不只是天赋上的问题，他在勤奋方面也不输旁人，是真下过苦功夫。除了没有脑子之外可以说没有任何缺陷，就这样也要二十二年才能出师。”
你夸了半天还是在损人，别以为本少爷听不出来。
徐世杰虚心求教道：“那大师父你用了多少年啊？”
马老七笑道：“我只用十年就出师了。”
“您是被逐出师门了吗？”
“放屁！”
马老七脸色一红，摆手说道：“我和他是一个屋里睡觉的同门师兄弟，跟着他一起练到第十年觉得不对劲，不只是他那一套，而是整个南少林的武学都不适合我，所以我就离开南少林开始闯荡江湖。”
隔壁院子传来一声细微不可察觉的嗤笑，徐世杰根本没听见，马老七嘴角一抽，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那些事情以后再讲给你听。咱们还是说这个取舍之道，你可知道南少林武学的出处？”
这个徐世杰知道，可以说只要听评书的常客就没有不知道的。戏文里有一句话叫做天下武功出少林，也有人说是天下武功入少林，这个少林指的并非南少林，而是禅宗祖庭嵩山少林。
“当年嵩山少林有七十二门绝技，本源自达摩祖师，后来又结合中原武林精粹多年演化而来，可以说是博大精深，包容万象。但即便是这样的正道武学也不是没有缺点，那就是少林僧众修炼武功本为护法，基础稳固但缺少杀伐之气，与人切磋之时难以占据上风。另外很多高深武学本就是由大德高僧编纂出来，字里行间蕴藏禅理机锋。如果不先研习佛法，就算照着秘籍修炼也只是浪费时间。”
说起自家根源，就连马老七这样的泼皮性子，也变得文绉绉咬文嚼字起来。
“等到唐初时期，少林棍僧下福广开创南少林祖庭，祖师爷重新梳理七十二门绝学，编纂成后来的南少林三十六绝技，也叫做三十六房，这就是取舍之道。被舍弃的那些绝学并非无用，只是不适合当时的需要。那个时候福广地区还是穷山恶水，盗贼肆虐，海盗横行。祖师放弃了那些普通人难以理解的高深晦涩武学，留下来重新编纂的三十六绝技更注重实战效用，也可以说是更有江湖味道，所以才能在南方大范围流传开来。”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来看着徐世杰问道：“我说这个意思，你听明白没有？”
徐世杰笑道：“我听明白了，就是我其实不用学那么多武功，只挑适合自己的就行了。”
马老七点头道：“没错，南少林三十六房各有所长，并无高下之分。就好比方说你做郎中给病人开方子，要治他肾虚的话，给他开安肾丹也行，地黄丸也可，实在不行回家炒韭菜……主要是看病人什么体质，家里有多少钱，附近有什么合用的药材。越是名医记的方子越多，对症下药效果就越好。你要说你有神农尝百草的天赋，大可自撰良方，自己写医书。但要是没那本事的话，就用前辈留下来的方子也不会出大错。”
看徐世杰听到这里有些迷糊，马老七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道：“再说明白一点，你学武功是为了啥？不是为了做大侠吗？怎么做大侠，那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只要能打得赢别人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七爷我当年凭借这一双铁爪纵横江湖，闯出赫赫凶名。有人背后说我招式狠辣，我只当他在放屁。难道那些用拳头打人的王八蛋，就比我用爪子挠人更高贵一些吗？”
徐世杰嬉皮笑脸求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