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布的建议也是朝廷的一贯做法,在蛮地实行类似于羁縻的一种制度,来笼络控制藩属。
“臣亦有同感,昔日武侯七擒七纵,孟获屈膝,苗疆归附,蜀地乃得太平,今陛下用天恩感化,羌人定会感恩戴德,青唐必然再度平稳······”
“臣附议!”
“臣亦附议!”
“······”
章惇眉头微皱。
实际上他不甘用这种方式控制青唐。
羁縻策略简单且投入少,也有一定实效,却是养虎为患,羌人叛乱是迟早的事。
然要全力征服青唐,朝廷得源源不断用财力、兵力、人力去填这个无底洞。
这么沉重的包袱,稍有不慎就会压垮朝廷,到时便宜了坐山观斗的西夏、契丹、交趾等国。
如今的青唐更像是个烫手的山芋,吐蕃叛乱虽平息,但小部落的抵抗仍继续,要想彻底征服青唐,任重而道远。
哎!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两权相害取其轻,也只有这样勉为其难了。
章惇暗暗叹气。
“臣,大宗正丞任伯雨有奏!”
“奏来!”
任伯雨持笏神采飞扬道:“臣弹劾西军大将王瞻,此人极度残忍,在收复青唐之战中,他纵容部曲烧杀抢掠,致使羌人颇有怨言。臣可断言,如今羌人仍殊死抵抗,至少有一半原因来自于王瞻。臣恳请官家贬黜王瞻,以安民心,以固社稷。”
突如其来的弹劾,带偏风向,户部侍郎陈祐甫紧随其后出班道:“王瞻历来杀戮心就重,此战中,沁牟钦毡在邈川集众谋反,王瞻收复邈川后,下令将城中羌人杀得一干二净,尸体堆积如山,骇人听闻。其行为直接导致另一羌酋篯罗结向西贼乞援,西贼即刻出兵援助,致使战火燃的更旺······臣亦恳请官家黜王瞻,止干戈!”
“现今青唐局势,应是安抚为重,而非赶尽杀绝。王瞻以私心赚战功,将朝廷利益置之脑后,致使青唐民心尽失,战乱不断。此非战争之祸,实乃王瞻之祸······”
大坝决堤,洪涛翻天,文臣纷纷出班弹劾。
弹劾武将与新旧党无关,是大宋文官的一贯做法,他们见不得武人立功。
立功就等于翘尾巴,必须寻机打压。
功劳越大,打压地越重。
一张张翻云覆雨的嘴,根本不缺理由。
“王瞻之祸,乃主帅王厚御下不严,致使骄兵悍将不穷,长此以往我大宋边军将不受朝廷约束······臣恳请官家贬黜王厚,以儆效尤!”
“胡宗回未洞悉敌情,致使我军损兵折将······”
“······”
文官起群了,心照不宣合力打压武人,将青唐大捷中的武将挨个儿弹劾。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赵煦目光如炬。
他清楚文臣们心里想的啥,不外乎打压武人的同时,用这种方式获得河湟吐蕃的“友谊”。
可笑!
当年王韶都把他们打成屎了,去年仍然反叛,这点小恩小惠,这群白眼狼根本不放在心上。
历史上赵佶登基后确实如此做了。
他贬王赡到昌化军,贬王厚到贺州,贬胡总回为蕲州知府。
将青唐拱手还给陇桚,授他为河西军节度使,赐名赵怀德。其弟邦啐勿丁瓦赐名赵怀义,任廓州团练使,兼任邈川知府。
王赡遭贬,悔愤交加,越想越恼火,竟自尽了却人生。
结果两年后,两位国姓爷又反,不得已朝廷再派大军征讨,空空耗费钱粮兵力,还寒了功臣的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废功臣而媚敌,此举大宋不屑也!”
章惇出班,一声厉喝。
他是文官之首,也会打压武将,但他有底线。
说实话,若非他力挺章楶,就不会有葫芦河、平夏城、天都山等大捷,如今大宋仍饱受西夏的欺凌。
“戎狄犯边,多少生灵涂炭,边军以血还血,何罪之有?难道戎狄的命是命,我大宋百姓和将士的命不是命?且戎狄反复无常,降而复反时有发生,无杀戮震慑此等宵小,何以惩治其恶行?”
章惇直率,心中不藏事,不怒自威的凛然气场顿时打开,“在老夫眼里,西军将士打得还不够狠,若是震慑力度够,羌人何故频频反叛?数年前西贼屡屡犯边,我军打出血性,才有胡芦河、平夏城、天都山大捷。如此强势才迫使西贼求和,西贼如此,羌人更应如此,唯有刀枪,才能让敌寇胆寒······”
蔡卞出班附和道:“贬黜守边将领,乃亲痛仇快的自残之举,老夫不敢苟同!”
“两位相公之言有理······”
逐渐有人站出来附和章惇,反对贬西军将领。
旧党反对战争,监察御史张舜民站出来就争论:“兵者凶也,颇需谨慎,普施恩泽自然能一帆风顺,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