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民风比较开放,条条框框并不是很多,晚上的夜市尤为热闹,宵禁的时间也拉长到子时末。
二人出城时也不过巳时。
崔莺莺不会骑马,所以是被韩魉带着的,还贴心的给她戴了个斗笠。
而此时的华悦楼内,萧夙又被他那位大皇兄给请来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一句话没说,他这位大皇兄倒是说了不少,这期间愣是一口茶都没喝。
萧夙懒洋洋的支起一条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脑袋,心不在焉的望向窗外的圆月。
“父皇也是为了你好,你是我大楚的太子,怎可任性妄为?”
“母后也一直为你的婚事操心着,又怕惹你不悦,从未对你提及。”
萧玳苦口婆心的劝解,今日他还贴心的带了不少画像来,“这上头都是待字闺中的世家女,就算你还不想娶太子妃,娶个良娣也行。”
不远处像个石像一样站着的汤阳都听得犯困了,大王爷不愧是俗家弟子,说话的本事和庙里的师傅有的一拼。
他摇了摇脑袋努力的保持清醒。
萧夙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拧着眉睁开眼,视线从那些画像上一闪而过。
“三弟若是不想看的话,也无妨,为兄此次回邺城打算待到年末去,你我有的是时间,为兄的府邸许久未曾住人了,明儿个便搬去你的太子府吧!”萧玳没得到回答也不强求, 只叹了一口气,将桌上的画像给收起来。
话音刚落,手就被一把折扇给摁住了,萧夙强颜欢笑的道:“不劳皇兄费心了,孤带回去慢慢看。”
“如此甚好。”萧玳一脸的高兴,弟弟长大了还是这么听话的。
汤阳得到命令之后小心翼翼的上前将这一堆画像收好,一脸佩服的看了一眼大王爷。
殿下从小到大谁也不怕,却被大王爷烦怕了,别的不说大王爷这说话的本事连陛下和皇后娘娘都遭不住。
“为兄听说你近日来和那位朝夕郡主走得很近?”萧玳忽然提起。
萧夙脸色总算有了些变化,敛着眸执着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语气淡淡道:“忠臣之后,孤多照顾几分有何不可?”
“你一个俗家弟子总管别人的婚姻大事,你这心静么?”
面对弟弟的讥讽,萧玳受伤的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道:“这才多久没见,你待为兄就如此陌生了?你可是我弟弟,怎么能算是别人呢?”
“对哥哥变得这般生疏了么?”
萧夙:“……”好想打死。
这厢城外的寂静和城内的喧嚣热闹格格不入,月色太明了,甚至都不用灯火就能看清脚下的路,二人在离魏家祖坟的一里开外就停了下来,摸索着来到了一片丛林中。
韩魉直接带着人飞落在一个大树枝干上,崔莺莺怕死的双手抱住旁边的枝干,一边还得分神和他哔哔。
“就不能明天再来么?”崔莺莺欲哭无泪的吐槽。
刨人祖坟本就不道德了,还大晚上的来,这多吓人啊!
韩魉环抱着双臂,观察着下头的情况,瞧见她那没出息的样子很是鄙夷,“现在知道怕了?那先前怎么那么大的胆子?”
崔莺莺苦瓜着脸有苦难言,先前不还是因为生命条不够了么?
魏家的人这一次倒是很谨慎,大晚上的下头还有着三个人看守,这些人本就是专职给人看墓地的,只要钱出得高,白天夜里都有人干这工作。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们弄晕咱们再挖。”韩魉一袭白衣飘下去配着这大晚上的气氛,外加夜空的月亮突然被乌云遮住,整一个聂小倩附身。
“大晚上的看聊斋,我几条命啊?”崔莺莺抹了一把辛酸泪,继续瑟瑟发抖的抱紧旁边的枝干,生怕自己掉下去。
“奇怪,我怎么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啊?”那三个大汉围着火堆,本来还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其中一人突然不自在的抖了一下。
另外二人被他这话给吓到了,苛责道:“大晚上的别说这种话。”
“就是,也不看看咱们这是在哪。”
那人还想说些什么,被他们这一责备就没敢吱声了,然而下一刻三人举杯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他们的身后一闪而过,吓得几人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诸位喝酒怎么也不带着在下呢?”韩魉幽幽的开口。
“鬼啊!”
三人吓得大声尖叫, 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韩魉一一打晕了。
站在树上的崔莺莺有些同情那三个倒下的大汉,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大晚上的在坟墓上瞧见一个穿白衣服的,这谁不怕啊?
佛经都得背几遍。
他踢了踢地上的人,转身重新飞到枝头把那半死不活的崔莺莺给带了下去,“挖吧!我给你看着。”
“谢谢大哥,”崔莺莺颤巍巍的接过他递过来的锄头心情复杂,坟地四周静悄悄的,连风都是冷飕飕的,她心里头瘆得慌,“我说韩大公子,你以后晚上出门能别老穿这一身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