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切割血肉的手感吗?还是一次次超越常人极限压榨身体的训练与搏杀?又或许不过是杀人后那片刻短暂的宁静?
陈默渐渐麻木了。
052很好的作为一名盾卫牢牢地护在陈默身边,他记住了陈默那天对他说的话,这个丰蹄族的男孩的确很有当盾卫的天赋,他高大强壮的身材本身便是一面坚固的盾牌。
他是整座黑墙里唯一能和自己说话的人。
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这座黑墙,像陈默这种人是不愿意和他有太多交集的,他不喜欢这种太过天真善良的人,过于天真不叫天真叫愚蠢,而善良,或许不一定是正面词。
善良如他,成为了陈默的帮凶,他以为他不去杀人便少了许多罪孽,但陈默知道,不会的,他也知道,可他不愿意相信,陈默也很愿意保持现状。
于是就维系成了现在一番样子。
每天的搏杀,训练,他们被迫完成超越成人量的训练,被迫在极短的时间内记忆需要记住的东西,然后一片混乱里将所记住的东西找出来。
他们教导着这些人各式各样的技巧,杀人术,驾驶,熟练每一项必要的程序,每一种武器,每一种载具,每一样可能的方案,每一个能够干掉他们的方式。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漫长而看不到边际的训练里倒下,越来越多的人在一次又一次生存训练中死在不知名的山林里,越来越多的人死在他们的陷阱下,尸骨无存。
可他们还是不能停下,每一天,每一天,被迫着学习自己原本不能掌握的东西,压榨着身体的每一丝力量,极限。
在那些人眼底陈默看不到一丝的情感,对他们而言,这群人仿佛就是工具,尸体,一堆烂肉,被扔进这个无底的监狱里。
他们也确实是这样对待这些人的,在他们的手下,一个个成为他们想要我们成为的东西。
陈默的感情越来越淡漠,周围没有人愿意和你交谈,你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称的上是人的家伙,活在这里的,都是野兽,和正在渐渐变成野兽的家伙。
可陈默还是会想起052,这个自己的队友,他却能一直保持笑容,尽管他的笑容一直都在渐渐变少,但还是会时不时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对陈默说:他要记住他母亲说的话,他母亲不会骗他。
陈默不知道那种强迫自己该哭的时候要笑出来究竟是一种什么感受。
或许某一天,陈默也会像是那些站在高墙上睥睨着自己的野兽一样,用失去全部感情的眼神盯着下面每一个人的举动。
但不会是现在,因为052.
在这种过程中,052和陈默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好像被绑在他们彼此手上的锁链一样,真正的被绑在了一起。
他们不得不将性命托付与彼此,又在维持这种被迫的信任中逐渐真正的信任了对方。
因为当只有一个人能和你对话的时候,不管你愿不愿,他都会不可避免的让你产生好感。
陈默不得不承认,当初052这种人成为自己的队友是对自己的一种幸运,即使他眼里在看向杀人后的自己会不可避免的露出怜悯。
但陈默已经习惯了这种怜悯,习惯后发现,或许自己真的需要这种怜悯。
不是因为自己可怜,而是告诉自己,自己还活着,还没有成为一头只知道疯狂杀戮的野兽。
欢笑,在这里连哭泣都成为了一种奢侈的事情,任何无意义却又浪费力气的事情都是奢侈的,不被允许的。
可052,这个傻子,他一遍又一遍用自己难看的笑容提醒陈默,提醒他,别沉沦在地狱里,保持住你的人性。
陈默不知道这样的训练要持续多久,每一个黑夜白天就像是没有概念一样,慢慢的在他生活里失去了它本来应该存在的意义。
或许有人会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这里,又或许后悔自己没能死在来这里的路上。
死亡,这种原本简单的事情,在这个地方都不被你自己所掌握。
唯一能被你掌握的,只有你的手,你的身体,只要还能活着,还能动,就必须去做。
陈默越发的适应起来,并越发的发现,自己的脸好像被寒冷的冬雪冻住了一样,那些肌肉都像是死了一样不再动弹。
而是不断地在一个个泥潭里爬过,又在布满野兽和地雷的密林里战战兢兢的前行,在斗兽场内宛如野兽般挣扎搏命,又或者在一个个被惊醒的睡梦中,被从窗外扔进来的源石炸弹炸的粉身碎骨。
“他们想杀了我们!”052惊魂未定的脸上声音在颤抖嘶吼。
“他们不想杀我们,咳咳……”
他们刚从被源石炸药炸的塌的营房里逃出来,依靠在倒塌的承重后。
“他们想让我们自己杀了自己!”
“我不能死。”052左手紧紧地捏住自己盾牌的把手,刚才如果不是他逃出来的还记得带上自己的大盾,他们现在可能已经被爆炸的余波震碎了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