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陈默才明白今天发生的一切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可到了那时,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不能改变的回忆。
不久之后,德蕾莎女士找到了塔露拉。
那是陈默第一次见到塔露拉像是个孩子一样任性的发脾气。
她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论德蕾莎女士在门口如何温声劝说都无济于事,最后,无可奈何的德蕾莎女士找到了陈默。
在她们的眼里,陈默是整个孤儿院里唯一一个和塔露拉看起来关系很好的人,可如果是自己去劝她的话会有用吗。
“小默,你和塔露拉的关系一直很好,能不能拜托你去带她出来?”
德蕾莎女士在塔露拉门口对站在自己身后的陈默问。
“德蕾莎女士,他们是塔露拉的亲人吗?”
即使装的再如何像,即使拼命想要自己相信,可假的终究是假的,修女们终究不是真正的亲人。
“你都看到了?小默。”德蕾莎女士问。
“是吗?是吧?”
或许连陈默自己的都知道,自己话语里的迫切。
“他们是塔露拉的亲人。”
陈默心里忽然觉得一阵空落和好笑。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出来,想要知道答案,哪怕他明明什么都能看出来。
好比你在一场磅礴的大雨里忘了带伞,不得不躲在街边便利店的屋檐下,呆呆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和在屋檐下溅在你裤脚的雨水,这时候身边忽然来了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她也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的浑身狼狈。
你顿时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想着,原来还有倒霉蛋和自己一样。
即使外面下着冰凉的大雨,即使你也是浑身狼狈,但你看着她的模样,还不忍不住想笑出来。
可这时候,突然又从大雨里走来一个人,她带着伞,于是他们一起打着伞走回了家。
你还是孤零零狼狈的躲在屋檐下,因为你知道没有人会在这时候递给你一把雨伞。
陈默一边嘲讽自己的贪婪,一边暗骂自己的自私,你以为世界上的人都要和你一样,你以为你找到了一个和你一样的人?
“可她明明有自己的亲人还是被送到了这里。”陈默低声说。
他只是为塔露拉感到不忍,感到不甘,也为自己感到可怜又可笑。
“但他们现在来看她了啊。”德蕾莎女士摸了摸陈默的头:“我也是你的亲人。”
“我该为她感到高兴吗?德蕾莎女士。”
可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我希望你会。”德蕾莎女士放下手:“因为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小默。”
陈默成为了说客,硬着头皮走到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他其实不愿来的。
他得承认自己的自私,自私的希望能把塔露拉留在自己身边,可身体内的灵魂却理智的告诉他,他这么做是错的,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该如此自私自利。
“不见,不见,让她走开,我不要见她!!!”
塔露拉的吼声从门内传了出来。
“不是蕾莎女士,是我,塔露拉,开开门好吗?”
门内的吼声停了下来,过了很久之后,塔露拉悄悄地打开一条门缝,在陈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他拉了进去,又重新关上房门。
陈默没有想到塔露拉瘦弱的身躯里会隐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以至于那纤细的手臂在将他拉进去之前,他连一点反应的能力都做不到,就跌倒在房间的地板上。
不同于孤儿们的房间,塔露拉在孤儿院里有着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房间,尽管不大,可也足够让孩子们感到羡慕。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默才会隐隐感觉到,塔露拉与自己这群孤儿之间的不同,尤其是今天之后,这种感觉几乎成为了现实。
陈默还来不及说什么,关门的砰响就从身后传来,塔露拉背依着房门,像是在防备什么。
但这间孤儿院里又有什么好防备的呢。
让她之所以今天会这么反常的原因,只有那个被特浪莎女士带进来的女孩,一个瘦小的姑娘又何必值得塔露拉如此“殚精竭虑”的去防备。
她不是在防备,她只是忽然想起来后,不知道见了面该说什么。
银色的短发散乱着,塔露拉背倚着房门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宛如失去了所有力量,顺着房门慢慢的滑落,直到曲着腿坐在陈默面前。
他们都坐在地上,她望着陈默,红色眸角有些湿润,但依旧强忍着,没能让里面的东西流出眼眶。
陈默从没有见过她这样软弱的一面,失去了所有的防备,宛如一只走丢在林间的幼鹿,失去了前进的方向,踌躇不安的原地徘徊。
陈默产生了这样错觉,因为大抵孩子都会露出塔露拉面前的这幅模样,这并不值得奇怪,可是这幅模样出现在塔露拉的身上就让人觉得怪异,因为大多数时候,陈默都在潜意识里将她当成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而忽略了她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