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老师打小就和钱江、陈怀皑、王好为这些大导合作了。
她小学四年级时候,北影厂为筹拍《海霞》在全国选“小海霞”,谢铁力亲自选出了她。
初中一毕业,就进了北影厂演员剧团,是北影厂年龄最小的演员。
“别想她了,你研究角色没?”
“我天天翻《边城》,都快背下来了。”
“那你演一个我先看看。”
“演什么?”
江弦抄起部剧本儿,这会儿没有复印机和电脑,北影厂有专门儿的剧本誊抄员,靠着复写纸,一个剧本同时抄出几份。
这不是个容易的活儿,首先誊抄员字要工整,其次还得能认得出编剧老师破马张飞的字,最后必须得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服务。
“就演这段儿:
翠翠看见宋家铺的新嫁娘和花轿后,心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开始渴望被相仿的人关爱,这时他想到了二佬.”
这是段内心独白戏。
用通俗的语言讲就是,演段“发春儿”。
“就在这儿演?”
“演吧。”
江弦从口袋儿里掏出把瓜子儿,津津有味的坐椅子上看。
朱琳别别扭扭的坐他床沿儿,脸色微红,眼神躲闪,似羞怯的小鹿,拘束又不自在。
“我觉得不太对。”江弦叫了停,“你看啊,翠翠看到同龄女孩儿出嫁,意识到自己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她渴望二佬,却又不好意思表达,所以应该是羞涩又纠结,想触碰又收回手。”
江弦懂个屁的戏啊。
就凭着自己的直觉,以及记忆里的电影画面儿,给朱琳分析一通。
“羞涩又纠结想触碰又收回手.我再试试吧。”
朱琳又坐在床沿儿,扭捏一阵儿。
江弦点评道:“这回有了那么点意思,不过少了点儿想到情郎后脸红心跳的滋味”
朱琳“扑哧”笑了,“伱这说的什么话,再说这东西一时半会儿我哪能学得会呐。”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得了吧你。”朱琳撇撇嘴,把手一摊,“瓜子儿分我点儿。”
江弦俩手并一块,跟个漏斗似得,瓜子儿哗啦啦一漏。
这会儿花生、瓜子儿都是紧俏东西,每逢春节,每位居民凭证供应花生半斤和瓜子2两,真是一年才能“品尝”一回。
这也催生出一个极传奇的人物,傻子瓜子儿——年广九。
年广九天天被别人喊作“傻子”,瓜子儿干脆就叫了“傻子瓜子”,就这么一“傻子”,靠卖瓜子,在70年代豪赚上百万。
“我想开了。”朱琳嘎嘣嘎嘣嗑着瓜子,嘴唇跟抹了口红似得鲜艳。
“想开啥了?”
“翠翠这角色我多半试不上,无所谓,能有个小配角演演也成,全当积累经验。”
“嗯,谁不是从跑龙套开始的呢。”江弦嘴上安慰着。
心里一琢磨。
不光有,还不少。
巩俐、老谋子、姜文、国际章、王祖贤、吴彦祖
开局即巅峰。
沪海市绍兴路绿树成荫。
74号小白楼前,挂着故事会杂志社的牌子。故事会仨字是今年找书法家周慧珺新题的,形象标识则是说书佣翘着脚,从创刊一直沿用至后世。
“边先生,这是新来的信和投稿。”
“噢,谢谢。”
边华伟忙忙碌碌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故事会》是双月刊,两月发行一次,薄薄一册,小三十二开,却依旧把编辑部忙的团团转。
稿子太少了。
编辑部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四处打听“爱吹牛”的人,把他们说的故事录下来整理发表。
要么就是收集过去的手抄本。
实在没有,逼急了就只能自己硬编,边华伟刚编完一个:故事发生在西欧三星岛,有一幢别墅,据说没人能平安在别墅度过一夜,老板贴出告示,谁敢上岛度过一夜,便能获得一万美金,一个水手上了岛,半夜12点,房间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我太难了.”
边华伟疲惫的揉按太阳穴。
这些天他总能在枕头上,找到一鬃鬃的头发。
叹一口气,继续审稿。
稿子投递的也不少,就是可用者寥寥。
“清朝十大刑”
“嗯?!”
边华伟双目猛地睁大,“陈奇老师的作品终于来了!”
他迫不及待看向第一行。
“清末同治年间,举人杨乃武被诬告与小白菜合谋毒害亲夫葛小大。连番诉讼,慈禧太后降谕重审,导致十数官员乌纱不保,轰动朝野”
这篇故事所讲的,便是清末四大冤案之一,杨乃武与小白菜案。
此案多有翻拍,光是大导王晶,就翻拍过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