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靖王那暗含情意的上联,竟然会被一个瞧着如此土气丑陋的村姑给对出来!
而且,还对得十分工整,让人根本挑不出来一点刺!
靖王尴尬得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来,显然是急需有人站出来解围的状态。
但在场的人也很尴尬,他们既然是来参加诗会的,自然懂得姜晚宁的下联无可挑剔,所以就算明知道靖王对她这个人极为嫌弃不满,却也没人敢站出来说她的对联不好,否则众目睽睽之下,岂非显得自己不通诗书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此时僵持的气氛。
“月下佳人笑脸盈盈美如画,花前君子丰神俊朗动人心,本公子以为,此联对得甚是不错!”
闻言,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显然很好奇,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夸奖这个丑女的下联,岂不是正好往靖王殿下的枪口上撞去了?
难不成他还想让靖王殿下把今日的彩头赏给这样一个女人不成?
靖王脸色一沉,满眼怒火地抬眸看了过去,却在看清对方身份时,眉梢一扬,怒意顿时消减了几分。
只因说话之人,正是顾长卿。
“只是不知,如此工整的下联,是否当真是小莲姑娘自己所想?”
顾长卿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一派从容淡然模样,温润的目光淡淡扫过姜晚宁,并无半分轻蔑鄙夷,但说出的话语却是一针见血,“小莲姑娘既然说自己只读过两年的书,那么凭你的实力,自然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对出如此工整契合的下联……”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在刘舒颜的脸上微微一顿,给了她一个明显的眼神暗示。
注意到顾长卿的眼神,就算刘舒颜再迟钝,此刻也反应过来了。
正陷入尴尬境地无法自拔的刘舒颜只觉得眼前一亮,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一把拉过姜晚宁大声道,“小莲,你怎么把我告诉你的下联说出来了?”
此话一出,包括靖王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就说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小村姑怎么会有如此才华,轻易便对出了靖王殿下的对联?
定然是刘舒颜早早想到了下联,自己不好意思说,所以才借着这个小村姑的嘴巴说了出来!
这样才合乎情理嘛,靖王殿下也高兴。
霎时间,众人鄙夷的目光便朝她看了过来。
“小莲姑娘,对不出来下联就说对不出来就好了,谁也不会笑话你,可你若是抢了别人的东西当作自己的,那可就不单单是才华不济了,而是为人品性有问题了!”
“就是,我等文人最瞧不起的便是弄虚作假,冒用他人作品来彰显自己才华的宵小之辈了!”
“刘二姑娘实在不该将这样的人带来诗会,实在是丢人现眼,该速速将人赶出去才是!”
一时间,不堪入耳的话语此起彼伏。
姜晚宁听得简直想笑!
这群不长眼的蠢货,何时见到刘舒颜和她说话了?
就因为她看起来不像是有才华之人,她就可以随意被人污蔑羞辱嘲笑,她的东西便可以随随便便被人占为己有,而旁观的这些人,他们没有一个人看见刘舒颜将下联告诉她,没有一点证据,却也会为了上位者的心意而颠倒黑白,共为一党,群起而攻之。
这一刻,姜晚宁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自己被人谩骂羞辱,而是她开始渐渐意识到,这些本该最有根骨的文人,正在被靖王和顾长卿这样的人改变着。
一旦这些人考取了功名,在朝堂之中身兼要职后,也如今日这般结成党羽,颠倒黑白,无视冤屈,对上位者唯命是从的话……那么对于大燕国的百姓而言,这将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若让自己的父亲见到今日的这一幕,他会有多么的失望。
这些人里,除了顾长卿以外,也不乏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曾经受过姜怀民的悉心教导……
“顾公子此言是否过于带有偏见了?”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沙哑的嗓音突然响起,打破了眼下的局面。
姜晚宁不由得抬眸望去。
只见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名身穿满粗布麻衣、满身补丁的清瘦男子,正顶着一副憔悴的面容和凹陷的眼眶,满脸倔强地看着众人。
他咬着牙,一脸不忿道:“就因为,这位小莲姑娘看起来不像有才华之人,你们就认为她做不到,可是证据呢?”
“你们有谁亲眼看见刘二姑娘说出此下联了吗?还是有人亲耳听到了?”
“你们在嘲笑她的时候,可有一人站出来问小莲姑娘一句,哪怕是给她一个为自己分辨的机会?”
此话一出,周围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用怪异的眼神看向了他。
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一阵窃窃私语。
此人名为杨正浩,是来自扬州落魄世家,此人虽然颇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