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刚醒, 又受惊吓,脑子里一团浆糊,哪里听得出这声音是谁?想喊嘴被贼人捂住, 又怕又慌,挣扎间伸手照着贼人的脸就是一下。
贼人嘶的一声, 另一只手捉住她凶狠的小爪子,语气带了丝恼怒:“我是贺砺。”
孟允棠:“……”
睡在外间的穗安也被惊动,端着烛台匆匆进来,绕过屏风看到坐在床沿上的男人吓了一大跳,要不是贺砺及时回头,怕就喊起来了。
“贺、贺大将军, 你在做什么?”饶是穗安反应不慢,还是惊愕到说话结巴。
贺砺松开孟允棠,没好气道:“给你家娘子送宵夜!”
穗安借烛光看着他颊上渐渐渗出血丝的几道抓痕:“……”
“把灯点上, 出去继续睡, 这里不用你伺候。”贺砺吩咐道。
“不要!”孟允棠在床上叫。
贺砺回头看她。
孟允棠缩在被中, 乌发铺了满枕,只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看着他, 道:“你走,我不要吃宵夜。”
“吃不吃由得你?快起来, 不然我掀被子了。”贺砺恼道。
孟允棠好气,又怕不起床他真的会掀被子,就道:“我要起来了,你先回避。”
贺砺走到屏风外头, 孟允棠掀了被子起床, 穗安过来伺候她穿衣。
孟允棠忽然想到坐床上的案上还放着柳士白抄写的那些糕点方子,忙对穗安道:“你去把坐床上的书简和竹纸都收起来。”
穗安心领神会, 放下衣裳转到屏风外。
贺砺垂着腿坐在坐床边沿,手中拿着那几张写了字的竹纸,抬眸看着她问:“哪来的?”
穗安:“……”
屏风后孟允棠紧张地支起耳朵。
穗安定了定神,走过去收拾案上的书简,道:“我家娘子准备学着打理崇仁坊的糕点铺子,这是从姜娘子那里借来的书和糕点方子。”
孟允棠心中暗暗称赞穗安反应真快,姜姐姐出身书香世家,嫁的也是文臣清贵,那一纸好字,确实是从她手里得来的最为合理。
“姜娘子?姜娘子手里怎会有柳士白的手笔?莫非他二人有何苟且?”贺砺忽然道。
孟允棠一听急了,转过屏风大声道:“你别胡说!”
贺砺黑沉沉的目光移向她,半边脸上又是红肿又是抓痕的,莫名可怖。
“哪来的?”他问她。
孟允棠心口怦怦直跳,倒不是怕他对她怎样,而是怕他一怒之下真的去对付柳士白。
人家一片好心,别到头来因为她的关系反倒害了人家。
她抿了抿饱满的唇瓣,吩咐一脸焦色站在一旁的穗安:“你先出去。”
穗安担心地看了孟允棠两眼,行个礼端着书册出去了。
孟允棠走到贺砺面前,垂眸看着他手中的竹纸道:“这是我问柳郎君要的糕点方子。”
“我有没有告诫过你,不许与他来往!”贺砺不悦道。
“你只说不许见他,我又没见他。”孟允棠分辩道。
“不见面就书信往来,把我当傻子糊弄是不是?”
“哪有书信往来,就讨了个方子而已……”
“柳郎君的字真好看!柳郎君的字真好看!”彩衣在架子上跳来跳去。
贺砺顿时黑了脸。
孟允棠气急,呵斥它道:“你闭嘴!”
贺砺将手中竹纸往旁边一扔,睨着她道:“过来。”
孟允棠迟疑地往前挪了半步。
贺砺不耐地手一伸,扣住她的腕子将人往自己这边一拽。
孟允棠踉跄跌入他怀中,被他囫囵抱着坐在他腿上,还未来得及挣扎,便听他在头喜欢他么?还给他买料子做衣裳,嗯?”贺砺威胁性地扯了扯她那缕长发。
孟允棠吃痛,双颊涨红,伸手与他抢夺那缕发丝,道:“我那么说是为了气你。买料子是因为我不慎弄脏了他的衣裳,赔了一匹料子给他而已。”
“气我?为何要气我?”贺砺抬眸看她。
孟允棠从他指尖将发丝抢过来,不满地嚷嚷道:“你总是气我,我为何不能气你?”
贺砺道:“不说还忘了,今天下午为何生气?就因为我说了句你用脚我也不介意?”
既然他问了,孟允棠觉着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气鼓鼓道:“因为你挠我脚心,害我笑得那么狼狈,还让我说好话求你,丢脸死了。”
“这有什么丢脸的?”
“就丢脸了!”
“那要不我让你挠回去?”
孟允棠认真想了下,不乐意,道:“谁要挠你的臭脚。”
贺砺眉头耸起:“谁跟你说我脚臭?要不你闻闻?”说着就要去脱靴子。
“我才不要闻!”孟允棠拼命推他,想从他身上下去,却又被他拦腰扣住。
“不闻就不闻,别乱动。”贺砺不想放她下去。
“放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