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双眼睛齐齐睁开,垂涎地注视着那杆幡。
手握宝幡的怪物,眼珠子大得惊人,如同两颗涨破的皮球,正放飞自我,脱离眼眶,此刻已经垂到了满是颈纹的脖颈,内里的脓液正试图迸发开来,只差咬上一口就能爆浆。
身后无数阴气涌现,铺天盖地的恶鬼如同拥挤得蚂蚁正试图从蚁巢中爬出。
大司命义正严辞,思路还非常清晰:“狂徒!休得对帝师无礼!你二人是想跟麒麟对着干嘛!待老夫剖开你们的心!看看你们憋着什么坏!”
老天师感受到一股难得的亲切。
亲切得让他想立刻咬开大司命如今外凸的眼珠子。
最近饱受万万年前风尚的洗礼,竟感觉自己格格不入跟个外乡人似的。
此刻,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这个味才对嘛!
一手铜钱剑反手剜出身上两只连着血肉的眼珠子,感受到剜眼之痛,一手招魂铃硬控恶鬼。
老天师露出一口老牙:“神君在上!”
鲜血四溅,几滴啪得一声落在看不见的屏障上。
***
梦里真是什么都有,连***都能整出来。
书生满意地把玩着手中游戏机。
古代世界苦啊,完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给自己整点小说话本还容易被学生看见,搞得老师怪社死,怪尴尬,偶尔带坏了学生,是半夜都要起来脚趾抠地的痛苦。
还是梦里好啊,梦里快快活活在修仙世界当个小神,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广阅世间美景。
可惜能痛痛快快玩游戏的时间不多了啊。
就算梦里时间比现实时间,是二十四小时比一,他也该缓过来了。
一想到中暑缓和过来后就不能做梦了。
书生简直恨不得梦里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玩,好在梦里也不需要吃一日三餐,更不需要费时间去上什么厕所。
又想到,大热天自己抱着个毛围脖,结果中暑了,他就更不想醒来面对现实了。
小红难道就不能是只无毛狐嘛!
不过之后醒来,若是有人问起怎么晕倒的,书生已经编好了理由。
为师只不过是略微纵容小红亲近了点,哎,别怪小红,都是为师的错。
他当真是天下第一等的好老师啊!
屋外突然传来了些许响动。
约莫是梦中的友神云星,祂们两个住得很近。
书生打游戏打得挑灯夜战,自然一晚上都没听见友神回去休息的动静。
云星昨晚肯定又在天上遨游。
一大早才回来。
门被推开了。
正玩到紧要关头,必须接上几个连击,书生一脸凝重,没去看门口。
应该是云星。
云星的气息很好认,祂是在星海里遨游的鱼,衣摆上都沁着自由的味道,祂一凑近,就能认出祂。
书生感受到祂泛冷的躯体忽然贴了过来。
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似的,还微微打着点颤。
祂凑过了头,呼吸像冰,专注的视线忽然从脖颈一路粘上自己的脸颊。
紧要关头,等会儿再说!
脸上一凉,云星的手点了点书生脸上的一颗痣,痣就位于书生眼下,如同一滴沁出的泪。
云星沉默许久,手指逐渐用力,似乎要将那颗痣剜出来似的。
“知禹,”祂的声音突然带着点古怪的兴奋:“我觉得你突然变得好好看哦。”
书生一个手抖,闯关失败了。
书生:“……”
游戏暂停,有人不对劲。
云星还在输出:“能不能,让我再凑近看看。”
书生猛然伸手抵住云星硬抻过来的脸。
他战术性后仰,眯眼看云星。
此刻,可怜的,星海里游的鱼,鱼鳍耳朵耷拉下来,脸上器官似乎糊成了一团。
书生不禁使劲眨了眨眼,试图酝酿出一点泪花,看得更清楚一点。
“……”
“不能,离我远点。”
云星粗重地喘着气,听话地后退,脆弱地蹙起眉:“好吧,我突然感觉我饿了。”
祂一边说着饿,一边想一出是一出,跑到了人家宫殿的院子里摘花,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鲜花饼没吃够的执念正在驱使祂动作。
书生犹豫着跟出去,到底是一起玩了几天。
云星嘴里塞着花,花瓣被碾出汁水,鲜红的花汁从嘴角溢出,像是一道血痕,祂含含糊糊地絮叨道:“要登阶了!要登阶了!我昨天在上面游的时候看见了,它出现了,我们要登阶了!”
一会儿的功夫,原本打理得争奇斗艳,耗费心血的花园此刻如同飓风过境,花枝残败,近乎尸骨无存,云星摘花的动作逐渐粗暴,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破坏欲从祂的举动之中流露而出。
祂说着说着,又不禁看过来,脸上逐渐显露出些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