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福村的村民虽然有那么几个小刺头,但总体上还是老实本分的多,玉温的臭脾气也逐渐在福村出了名。
以前大人吓唬自家小孩儿是说,“你再哭大老虎要来吃你。”
那小孩儿还是哭得撕心裂肺。
现在都改成,“你再哭玉温要来了。”
小孩子立刻就不哭了。
玉香交到了自己在福村的第一个朋友,玉温是真没想到会是廖桂花。
玉香对村里熟悉了一些以后,也学会了在傍晚夕阳下山的时候,吃过晚饭,拎起自己的针线盒上大青树下去听人唱山歌。
虽然她一句也听不懂,但就是喜欢这种热热闹闹的烟火气。
那天她正在缝一张黄底蓝色小格子的头巾,头上戴的是一张素色的南瓜色头巾,更加衬得她的脸像剥了壳的鸡蛋那般白皙光润。
那头巾是福村的村妇们没见过的款式和花色,纷纷凑上来把玉香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听头巾的事。
“玉温阿妈,你这黄啦吧唧的头巾,是在哪里买的布料?还怪好看!”
“这是我用柿子皮染的。”玉香用咖喱味普通话回道。
大家一句没听懂,面面相觑。
偏偏廖桂花就听懂了,帮着翻译,“她说她用柿子皮染的布料。”
“柿子皮还能染布?”一个讲话语速很快的大嘴巴妇女哈哈笑了起来,“廖桂花你别没听懂乱说一气。”
玉香笑着点点头,“她说的对!”
这句话大家是听懂了,廖桂花脸上那叫一个得意,瞬间觉得特有面子。
等大青树下的农民歌舞团散场的时候,玉香手里的头巾缝好了,她转手就把头巾递给廖桂花,浅笑着说,
“这个送给你。”
廖桂花的心都快飘起来了,她性格不好,在福村没什么人待见她,玉香的一个无意之举,让廖桂花感激得差点热泪盈眶。
自从这以后,廖桂花时不时地就会去鬼屋探望朋友,有时候带去两个鸡蛋,有时候带一把自家菜地里种的小青菜。
玉香很好打发,哪怕路边给她采一朵野花她也开心得很。
福村的气温全年都挺高的,尤其在盛夏,更是热得人没有胃口。
天气太热,玉香最近也是没什么胃口,总惦记着吃点凉菜。
在榕林的时候,一到夏天她们几乎就不吃热菜了,吃的都是一种叫做“凉拌”的食物。
傣味里面的万物都可以凉拌,拌青芒、山楂、李子,还可以拌米线、米干、鸡脚猪皮。
凉拌的精髓在于酸辣劲爽,里面要放辣椒面、甜酱油、芝麻蒜末、香醋柠檬汁。
玉温也早就惦记着好好做一顿凉拌来吃,可福村菜市场卖的东西实在有限,连最基本的柠檬都没有。
转眼到了周日,村委会放假的日子,玉温起了个大早,把前几天在村里收到的20个土鸡蛋用小篮子装起,垫上棉布,以免路上碎了。
出门前,她对玉香说,“阿妈,我去镇上卖鸡蛋,买柠檬回来我们做凉拌吃。”
玉香从山上陆续找到一些野花野草,长得好看的她都移植回来种到院子里。
来了福村后她也睡不了懒觉,一早上就在院里折腾她那些花花草草。
听到玉温的话后,也只是回了一句,“那你路上慢点。”
对于这个女儿,玉温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从一开始的担心到现在已经很信任玉温的能力了。
玉温是提前和苏茶说好了要一起出门的,苏茶骑着自行车在村口大青树下等她,见她小心地提着篮子,一脸不解,
“几个土鸡蛋才能换多少钱?值得你山高水远地跑一趟?”
玉温抬起浑圆的臀坐到苏茶的自行车后座上,扶了她的腰一下,“别废话,赶紧走。”
“是,老佛爷~”苏茶拉长了声调。
等车子出了福村,玉温才想起来问一句,“你上镇上干嘛去?”
“我不是去镇上。”苏茶回头冲她喊,“我是去镇上搭汽车,要去的是庄慕市。”
车轮碾到一块碎石,车子晃了几下,玉温忙一手扶住苏茶的腰,一手护住鸡蛋。
苏茶回头看她一眼,问,“你没事吧?”
她又接着说,“我去庄慕看我小弟,我小弟生病了,在那边住着院。”
说完这句苏茶就没有要继续往下说的意思,玉温便也没再往下问。
到了清泉镇,俩人在镇招待所旁边吃了两碗葱花细面,又紧接着去了客车站,苏茶把自行车锁在车站旁的自行车停放点,从这里搭车去庄慕市。
她们坐的这辆小客车人不算多,俩人在最后面找了两张挨着的座位,前面几排没坐什么人,还怪清净的。
自从上次苏茶因为管事太宽和玉温闹了不愉快后,俩人的相处逐渐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是一种既能互相帮助,又不会过渡干涉的关系,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