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日复日,还真觉得倦怠了。”
药铺子里,容纳住第一缕晨曦。
少年一边择药梗,一边使唤刀轧药。
这几日以来……
他都是靠着卖苦力,让李老爷子帮自己制控身中剑气,要不然早一命呜呼了。
可惜,依旧是不得根除。
不过李老爷子肯帮我,就已经够了。
应该不算是坏了禁止私手的规矩吧?
“当然不算,毋要愁虑。”
年轻道人正躺在长板凳上闷头大睡。
他一闻付与心中这般惊声,打了个哈欠,当即起身回应一句。
“我告诉你,我可没钱算卦。”
少年仍旧是格外谨慎、吝啬。
按这名年轻道人的话来说...
他就是只管进不管出的活貔貅,指不准哪一日叫堵死了两头?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年轻道人和蔼微笑如春风。
他一打道门稽首礼,缓言:“贫道姓陆,随一个单字羽,正是陆仙羽化中的陆羽,遂有恩师赐道号化仙。”
“哦。”
付与又动起轧药刀轧药。
“你门上的师父是品山大道人吗?”
陆羽两眼一冒灵光,“有眼力啊!”
少年撇过头去,轧完了药又择药梗。
我有什么眼力?
昨天就听李老爷子说了……
恭维你两声,怎么还给当真了?
陆羽贯通听心法,只好又悻悻睡下。
贫道和你交心,你也不实在啊!
此时,两股清泉步声慢来……
陆羽赶忙就是一个册子弹起,在门边整了整衣襟,端正站好。
两名男子联袂走来,径直入堂。
左侧男子近丈高,身穿长褂。
腰间配有一柄清剑,木鞘半损。
霜锋映照出的面庞冷峻如刀刻。
其身旁男子,寻常六尺进半高。
他要和蔼许多,始终是笑眯眯模样。
陆羽下意识想要一打道门稽首,所幸反应过来,直好身子,送出一个天揖礼。
二人一同颔首,走去柜台前。
伙计面容的中年男子双手负后,点药道:“配十二剂祛火茶。”
付与有些尴尬,收手擦攥在衣服上,说道:“掌柜的今日有事不在,要不您赶明再来吧?”
“你应该也会配吧?”
他平静道:“我照常买单。”
付与想要找陆羽求法子。
可是这一眺,才瞧见万物从容不迫之中,他早就撒丫子跑了。
这死牛鼻子!
少年硬着头皮应下,回身点检药料。
“这要是砸了李老爷子的牌子……”
付与寒颤如簸萁,小心翼翼地抓药,不敢怠慢。
可千万别出岔子啊!
我这命还吊在老爷子手底下呢……
铺子外,长街边。
支起一根稻草靶,幌子不飘、灯笼不摇。
唯有灯笼匠,就踮起脚远远撒么着。
一幕幕尽收眼底。
他陡然间想起兵策一计!或许能让付与再大吃一顿瘪?
黎客两手抖袖而出,撑膝站起。
可届时便有一溜寒意喷薄在脑!
这是……
药铺子里,柜台前。
高大男子挺立身形,怀抱两膀,一双柳叶眼淡淡眯起,遥对黎客。
出奇的平静,可平静中是杀意。
似乎就在说...
你敢乱来一下,我便不管任何道理,直接出手砍死你。
信吗?
黎客忍不住一打哆嗦,重新坐回去。
“得罪不起。”
灯笼匠想了想,今日不宜贩商,扛起家当,就先离开……
药铺子里。
付与把方剂全部包配好。
他刚递出去,心里就起了嘀咕。
自打修行登高以来,哪这么紧张过?
中年男子两手接过,笑了笑,转身回递给高大男子。
“身子伤得挺重。”
话罢,他就来到柜台里。
付与来不及心中一悸!
就见他将二指点压在自己的一具中元气府之上,正是顺行剑气破元出府。
没容少年反问,二人已联袂离开……
“还真是犯了邪了啊!”
“赶着最近净遇上眼力好的了?”
付与这就又一声不吭,轧起药来。
——————
“我听陆羽说,你遇上大人物了?”
柜台里,老人拨正一捻烛芯。
他边书着方子,边说道:“出来让我瞧瞧,他俩有没有捎带手点拨点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