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车队再次出发。
正值酷暑,天气随着太阳升起越来越热,顾行俨的伤口虽已大致愈合,但连续几日的劳累,使他感到身心俱疲。
他骑在马背上,努力调整呼吸,眼神不自觉地落到了货车上。
微风掠过,带来些许凉意,为何这一路半点腥味都不曾闻到过?
顾行俨轻轻勒紧马缰,若无其事地靠近货车。
车身在阳光下曝晒,地上没有半点水痕。
按理说,运送鲜鱼时,车内必然会有冰块镇压,以防鱼货变质。可他就在货车旁,既未感受到一丝寒意,也不见冰块的踪影。
这车中装的,真的只是鱼货吗?
天色渐暗,余晖映照在河面上,泛起点点金光。
“前面就到码头了!”一个小厮高声喊道。
队伍放慢脚步,货车缓缓驶向码头。
顾行俨下马准备帮忙卸货,队伍的主事人不动声色地使了一个眼色,几个小厮立刻拦住了他的去路。
“公子,稍安勿躁,您只需在一旁休息,这些粗活就交给我们吧。”小厮态度恭敬且坚决。
顾行俨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目光却始终跟随着货物的动向。
直到所有的货物都被装上了船,他才得以上船。
夜色渐深。
主事人风尘仆仆地赶来,略显疲惫道:“船即将启程,诸位请随船休息。”
小厮们纷纷应声散去。
见顾行俨未动身,主事人走到他的面前,嘱咐道:“公子,今晚的河域相对安全,无需守夜,尽可安心歇息。”
顾行俨礼貌地应了声,转身进入船舱内。
月光透过船舱的缝隙洒在地板上,微风轻抚着船身,发出阵阵低鸣。
他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思绪纷乱。
汴京城内就有码头,为何要舍近求远?
船只的吃水线比寻常货船要低许多,这也意味着船只的载重远超预期,不过是些鱼货怎会如此?
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但一想到慕容姑娘的劝诫,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再多想。
夜深,顾行俨忽然被一阵喧哗声惊醒。
他迅速起身,透过船舷的窗隙向外望去,发现不远处的水面上,几道人影如鬼魅般飞速移动。
“水匪来了!”
顾行俨心中一紧,推开舱门,外面已是一片混乱。
水匪们手持长钩、利刃,快速向船只靠近,船身开始剧烈摇晃。
“弃船,速速逃离!”主事人命令道。
小厮们没有丝毫犹豫,熟练地跳下水,随即消失在黑暗的水域中。
“快走啊!还愣着干什么!”走在最后的小厮拽住了顾行俨的袖子。
“你先走,别管我。”顾行俨轻轻一甩,摆脱了小厮的手。
小厮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复杂的情绪,犹豫片刻后,扭过头跃入水中。
见惯了千军万马的顾行俨冷静如常。
他与蓬莱阁有交易在先,怎能轻易弃船离去?
船身愈加摇晃,水匪们已经登船。
水匪众多,舱内狭窄,顾行俨虽有一身本领,却难以施展,正面迎敌并非上策。
他身形一闪,潜入货仓之中,选中一个大货箱,准备翻身躲入其中,静待良机,再逐个击破。
然而,当顾行俨打开箱子的一瞬,呼吸顿时凝滞。
映入眼帘的,不是寻常货物,而是一批崭新的兵刃,刀枪剑戟一应俱全,在黑暗中依旧寒光凛冽。
他深知兵器对于大梁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国境动荡之时,这样一批兵器若流入敌国,后果将不堪设想。
顾行俨思绪飞转,私自运送兵器,这已不再是寻常的走私勾当,而是危及大梁安危的叛国行为。
作为风林军的少将军,他无法坐视不理,纵使蓬莱阁的交易在先,此时此刻,他必须作出抉择。
“国恨家仇,国恨在先。”他的心中已然坚定。
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行俨迅速找了一处隐蔽的角落,藏身其中。
不久,几名水匪推门而入。
领头的正是那位主事人。他与水匪勾肩搭背,显然是同伙。
顾行俨暗自猜测,那些随行的小厮们恐怕早就知情,否则,怎会在听到主事人下令弃船时,如此果断?
水匪们围在箱子旁,迫不及待地打开其中一箱兵器,眼中尽是贪婪的光芒。
“好家伙!”一名水匪赞叹道,手指轻抚过刀锋,“这样锋利的兵器,到了东海定能大有作为。那沿海堪舆图...”
主事人笑得满脸得意,随手拿起一柄长剑,细细端详,“等到了东海,堪舆图自然会交于平将军。还有三四天才到登州,咱们何不趁这空档,先痛痛快快喝一场!”
“好!”众人应和,随即取出酒坛,大肆狂饮。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