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搁谁谁不急?
王裕垂落的手掌心突然被塞进一张字条。
他不禁垂眸去看,只见燕游笑嘻嘻地眨了眨眼,朝沈余努了努嘴。
少年打开字条,字迹早已干涸,显然是提早准备好的:“在大堂等我,很快就到。”
燕游伸手拉住王裕的手,轻轻摇了摇,会说话的眼睛里满是拜托和信任。
心中一角迅速塌陷,无法拒绝。
王裕默默把纸条递给沈余。
对面的人不解地接过字条,警惕地打开来看了一眼,突然顿住。
王裕总觉得自己哪里好像出现了些点变化,他沉默寡言,不善交际,疏于此道的后果就是对人的神色并不敏感,往往是靠着自身的直觉来进行与人相处,但此刻,他却感觉自己正在产生变化。
那些细微的神情变化,那些他能够注意,却无法分辨的情感,突然在他的眼中清晰明了。
王裕不禁微微出神。
紧接着王裕就见证了人的表情能够有多少种变化。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绷紧的唇,到不自觉四周扫视到眼睛,再到苦恼思索的眉头,最后到崇拜钦佩的神色。
沈余生动的用自己的脸上演了一副大戏,就差仰天长啸——陛下!当真是深不可测啊!
怪有意思的喔!
王裕默默想道,和正在偷笑的燕游对视一眼,双方眼里有着相似的情绪。
沈余神清气爽地将字条收好,从容地朝王裕一拜:“辛苦玉少侠保管墨宝,吾等即刻离开,来日定向您赔罪!”
一行监天司颇有礼貌地扶起被他们撞倒的东西,挨个鞠躬抱拳赔礼,井然有序地离开,还有两个人贴心地站在门边准备帮着关门。
燕游则轻手轻脚地跟着监天司抬步走远。
大门关上前一刻,这个调皮机灵的小鬼扭过头,弯成月牙的灵动双眸满含笑意,他稚嫩的手指竖在唇边。
“嘘——”
王裕一愣。
半晌,房间内满溢少年肆意的大笑。
***
前头的监天司正在带路,后背挺直,沉默寡言。
两边是争奇斗艳的花卉,妩媚动人。
一行人走在铺陈着鹅卵大小石子的小路上,石子,花园,怪石,水流,铺陈极富意境,道路两边更是抖动的花枝,芳香扑鼻,带来一份难得的惬意。
寂静的氛围内。
岁娘突然幽幽道:“就不嫌咯得慌吗?我在林子里走这种膈应路,怎么在皇宫里还走!”
诚心师太微笑带着禅意:“岁娘说得对,贫道同样不理解,要不是停在这儿不太礼貌,贫道就不走了。”
王裕一边走,一边脱口而出:“这路,养生。”
岁娘呵呵两声,不置可否。
监天司带他们走了皇宫的侧门进御花园,进殿前不仅卸了王裕的佩剑,还卸了岁娘的铃铛,镇魂铃能够让鬼以虚化实行走在阳光之下,岁娘手腕上只剩了师太送的养魂珠串,整个魂都有点蔫哒哒的。
御花园的庭院内,他们从藤架之下走过,阴影落下,眼前亭子里坐着一个身着麒麟皇袍的孩子。
明明仅有七八岁的模样,却气势极盛,在煌煌明光之下,威严不可侵犯。
那根玉质的角更为他显现出几分神圣。
岁娘下意识魂魄一凛,她总觉得眼前的皇帝哪里有点怪,有点怪不像人的。
“见过陛下!”
监天司在前方行礼,清澈的眼眸中是对亭中人的敬畏。
后面的三人后知后觉跟着一同鞠了一躬。
王裕忍不住抬头,只见端坐在亭中之人,突然朝他挑了挑眉,像是在说:“大侄子,你好呀!”
王裕失笑。
他们之间好像有了一个秘密,而人与人之间,有了秘密,就有了亲近的关系。
而他们之间毫无由来的亲近更是一种锦上添花。
岁娘和师太颇为拘谨地坐下。
刚坐好,就见王裕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小皇帝身边,二人不由瞪大眼睛。
但别管她们是什么想法。
一大人,一小孩就已经开始聊了。
这边说:“你看过朕给你送的信了吧?”
那边答:“看过,意思?”
岁娘吓得不行,卧槽!王裕!你这是和一个皇帝说话的态度吗?小心他弄死你啊!
小皇帝笑嘻嘻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别人给我的!”
剑客就不满地皱眉:“你!怎么,给我?”
“就给你看看呗,你看朕这样,怎么可能自己去啊!当然要找个信任的人啊!”
“呵。”
岁娘胆战心惊,要动手了吗!王裕需要的话,她其实可以鬼身化剑来着!
小皇帝:“哎呀——这不是真的没有别人了吗!就拜托你了!替我走一趟!”
剑客:“为什么?”
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