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萨斯,告诉我,你眼里看到了什么?
龙门?
是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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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没有英雄,受了伤都会死是共有的认知,所有人都是这样,对你,对我,对她,都很公平,所以我们是平凡的小人物。
小到人生变成了别人手里可以随手改变的涂鸦。
在第二天的早晨,天空下起了零落的雪花,飘飘扬扬,越下越大。
“准备好了吗?”
“嗯。”
“不去和她们告别。”
“不了。”陈默说:“能托您将这个给塔露拉吗?告诉她……算了。”
站在门口为陈默送别的只有德蕾莎女士一人,天还没有亮,离孤儿院里孩子们起来的时间还有很久。
德蕾莎女士牵着陈默的手走到门口,一如他刚来的那天,只是与那时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陈默还未认识她的名字。
陈默原本可以有一个新的家庭,只要他愿意接受被收养,他可以一直活在龙门,直到长大,可他就再也不会遇到塔露拉,也没有陈。
对陈默而言,没有塔露拉和陈的龙门不是他希望留下来的那个龙门,没了他们,他到哪里不是去呢?
只是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才觉得不忍离别。
或许他能有新的人生,就像遇见了狐狸崽,又遇到另一只狐狸崽,但他不会后悔,他觉得自己不会后悔。
从来这里又到离去,三年,仿佛这三年来的人生是那么的短暂又漫长。
“愿神能庇护你,往后的人生能平安快乐的长大,我的孩子。”
德蕾莎女士亲吻着陈默的额头并轻声祝福,陈默都快要忘记了她曾经还是一名修女。
“也保佑您。”陈默真心说:
“很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与关心,我会永远记得的,德蕾莎……妈妈。”
陈默第一次叫出了这个名词,这个久远的名词,在说出口的时候是那么的生涩与陌生。
他与她的最后一个拥抱,在身后越来越远的孤儿院里,她站在那幢孤儿院的门口前,身影渐渐消失在陈默眼里。
陈默从汽车的后窗里看着那幢他熟悉的建筑远去,在那个角落,三楼的杂物间里,再也没有人能在一个又一个的雨天里安静的在自己的怀里听那些散乱的故事。
或许某一天孤儿院里的孩子会一个一个的离去,又或许会有新的孩子进来,熟悉的面孔,陌生的面孔,不断地交替着,如同那个自己不再熟悉的龙门,可与它不同,如果他再次回来的话,等待在这里的人不会让自己陌生。
温热的德蕾莎女士,严厉的卡米亚女士,和蔼的兰敏女士,歌声轻柔的特浪莎女士,手巧的艾西女士。
陈默没敢去和任何一个人告别。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留在了哪里,他的记忆,他的快乐,还有他最后得到的温柔。
好像从来的那天起,陈默就没敢再去想这些东西,而等到他开始想的时候,才忽然发现,自己又一次把它弄丢了。
在二楼塔露拉的房间里,塔露拉捂着那枚黯淡的警徽,泪水一次又一次的从眼角滑落,她紧紧的咬着牙,一如那个坚强的女人,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的人生都已经发生了转变。
她以为他推开门找到了他,他许下了相伴的诺言,便真的不离不弃。
你好傻啊,他是个孩子啊,他是个谎话精,他说的每句话你怎么能当真。
他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卑鄙无耻的人,如果不是你离开陈府,缥缈流离,他又怎么能趁虚而入。
他这么卑鄙,这么可耻。
他该走的,还会有人陪着你。
因为陈还在你的身边。
【致小塔:
我要失信了,塔露拉。
但不要怕,塔露拉,永远不要怕,想起你鼓起勇气要去面对陈的那天,即使没有我陪在你身边,即使你再也不需要我,你也要展开双翅,飞跃狂风暴雨,你要屹立在电闪雷鸣中,去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塔露拉,爱哭鬼。
我希望你,永远也不用面临失望和退缩。
陈默一遍又一遍轻声的安慰在清晰的哭泣里,是那么的单薄与无力。
她想要爬起床去找那个已经离开的人,就在她想要这样做的时候,塔露拉却拉住了她,她没敢松手。
因为她知道等到陈重新回来的时候,那个时候,陈要如何对她说出真相,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原谅那个不告而别的人。
她只能紧紧的抱着陈,她们抱紧彼此的身体,在这个寒冷而又漫长的冬天。
你听没听过有人对你说:
说你,像极了你的父亲。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龙门的街道上,还能看到昨夜的喧嚣留下的痕迹,雪花飘落在车前,越飞越远。
坐在前座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即使他们在面对德蕾莎女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