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男朋友要回老家发展,两人就分了手,心情烦闷之下,独自来蜀地旅游,没想到把钱包给丢了,一时颇有「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的感觉。
得倪光礼援手,跟着他到倪氏私房菜混了一顿饱饭,看到店里装潢,又趁着上厕所偷看了下放在前台的菜单,知道店里饭菜价格不菲,路凝香不愿意白白占人便宜,就主动提出,留下来打工还钱。
倪光礼巴不得她留下来,但他也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欺负人的事,就帮着她联系了家里人。
路子广得知姐姐这么不靠谱,连夜出发来接人。
「那个年代,火车很慢,机票难买,一般人还没法买,你舅姥爷接到电话,连夜坐火车过来,足足走了三天半才到我们店里,你外婆就在我们家打了四天的短工。」
倪光礼说起来,脸上就忍不住笑。
「你外婆切土豆丝,比你好一点,粗得比较均匀,没法炒土豆丝,但可以用来做薯条,那会儿薯条这种洋玩意儿也挺时兴,几乎每一桌带孩子的客人都会给孩子点。但她有个毛病,不太喜欢吃素,非要给人家添点荤菜,第一天就把手指头切了一块下来。」
倪光礼一向是个很有幽默感的人,偶尔跟闺女拌嘴,都能逗笑一群人,桑婉宁听他说起从前的事,听得津津有味,一直催他多说点。
「切菜这活儿干不了,手受伤了,也不能洗菜摘菜,我就让她歇着,好人做到底嘛你也知道那时候车马都很慢,发现她是桂省人,我也打消了追求的念头……
「但你外婆是个犟驴,你知道吧?她发现这也干不了,那也干不了,非要去卸货!一箱一箱的啤酒、白酒,各种香料、蔬菜、肉……」
倪氏私房菜生意特别好,为了新鲜,食材都是每天现买的。
卸货这种体力活,一般都是厨房那帮大娘,还有身强力壮的徒弟们来干。
倪光礼那时候早就出师,能撑起自家店里的生意,没有重要客人的时候,他爸都不怎么来店里了。
见她非要去搬货,倪光礼实在坐不住,只能跟着搬。
路子广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姐姐手指头包着纱布,累得满头大汗,在那扛啤酒箱,顿时脸都气绿了!
路凝香拉着自家弟弟,好一顿说啊,他才明白过来,自己误会了。
好几天食
宿,对家大业大的倪家来讲,根本不算啥。
倪光礼稀罕人姑娘,哪怕知道两人多半有缘无分,还是忍不住献殷勤。
他这种万花丛中过的人,想要讨好一个人,那是真的很行。
一天三顿不落的投喂,还时不时的上点小点心、小夜宵,路凝香在这待了几天,脸都圆了一圈,顿顿都恨不得把盘子舔干净!
路家家境也不差,她知道倪光礼是老板,也是倪氏私房菜的厨师长,没想那么多,只当他人好,知道自己落了难,可怜她。
见自家弟弟带着钱来了,就要跟他结账,不愿欠他人情。
倪光礼本就不是图钱,大大方方的拒绝了,好好招待路子广一顿,托人给他俩买了卧铺,又亲自把他俩送上火车,直到车子开了好远,姐弟俩还能看到站台上不断挥动手臂的人影。
倪光礼是个很擅长交际的人,路子广也不差,两人一见如故,路子广愣是留下家里
两人本以为彼此就是对方人生中的过客,没想到很快,就又见面了。
倪家一位桂省世交,亲爹过九十大寿,倪老爹晨练闪了腰,没法出行,只能派自家儿子做代表,携上重礼跨省祝寿。
路家是卖糖的,开饭店的也离不开糖这种重要的调味料,两家有旧,寿宴上,路家老爹自是要带着儿女来的。
双方碰了面,得知倪光礼好心收留自家闺女好几天,路老爹十分感激,让路子广姐弟俩带着他到处玩,临走的时候,还大包小包的准备了好多礼物。
路家照旧给他们一行人买了卧铺票。
那时候的情感真挚又纯粹,随着月台上挥着手的人影儿越来越小,倪光礼扒着窗户,一颗心跳得「砰砰砰」。
好像,那姑娘也不是遥不可及?
相处几天,倪光礼发现,路凝香就是个幸福家庭养出来的傻白甜,又单纯又固执,但她三观很正,不怕吃苦,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动了心思,他就开始行动。
一年到头,不知道写多少封信、寄多少次礼物,研发了新菜式,更是在信里面吹得天花乱坠,回回都遗憾,不能亲手做给她尝一尝。
感情这种事情,是真的说不清楚。
两颗心很快就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然后跨越各种艰难险阻,成功的走到了一起。
「你外婆煮面必糊底,煮饭必夹生,四季豆这种东西,更是碰都不敢让她碰……」
倪光礼痛痛快快的说了几天自家老婆从前的事儿,直到桑婉宁马上要开学,他才舔舔假牙,装作病愈要出院。
祖孙俩收拾好东西,刚到家,婉宁就接到郭瑞的电话。